沈牧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女儿家天天在外面乱逛,成何体统!你说,你最近都在哪里胡闹?”
沈晴砚心里也有了数,看来是陆姨娘坐不住了。
她不卑不亢地回话:“女儿最近在帮母亲看账本,还特意去实地考察,这些都是向母亲禀告过的。像父亲口中所说的到处乱晃,那是没有的。”
沈牧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又觉得自己的父亲权威受到了挑战。他鼻子里出气,指着陆姨娘:“你把刚刚说的那些话都说给她听一遍。”
陆姨娘抽抽噎噎,梨花带雨地用帕子拭泪:“是。小姐,奴婢知道你是刚刚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还不熟练,可是也不应该把奴婢的心血拿来练手啊!福来布庄一直都被奴婢打理得井井有条,营收稳定。可是小姐你一通胡闹,现在布庄都快经营不下去了?”
陆姨娘声声泣泪,指责沈晴砚的“罪行”:“那些库存的布料早就定出去了,现在你不打声招呼促销卖光了,那些个老主顾都被你得罪了个遍!现在他们都闹到我这儿来了,说我福来布庄毁约在先,不但不愿意再跟我们做生意,还要支付一大笔赔偿金!奴婢实在不能再替小姐兜着了,还请主君做主啊!”
沈牧气愤道:“你小小年纪竟然就如此败家,你知不知道那些赔偿金要多少,前线战事吃紧,战士粮饷告急,我有多少影子都贴了进入,你倒好,给我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沈晴砚没有急于辩解,理了理裙摆,直直地跪了下来。
“女儿确实有罪,还请父亲责罚。”
沈牧还以为她会解释,就这么直接认罪了,倒是愣了愣,随即更加生气:“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姨娘说的都是真的了?”
“不。”沈晴砚抬头,声音清脆,如珠子落于瓷盘:“我有罪,罪在疏于管理布庄,让人钻了空子,差点把布庄搬空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姨娘最先反应过来,着急辩解着:“不可能,小姐,你怎么能反咬我一口呢?我每个月给出的帐本,绝无错漏,布庄的经营状况,主母都清清楚楚!”
阮氏的眼里也有疑惑,她确实看过账本,没有什么问题,营收状况也和之前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女儿。
阮氏催促道:“晴砚,这里面可是有什么隐情?”
沈晴砚不疾不徐,笃定道:“陆姨娘所说的那些大主顾,大多都和她沾亲带故。他们来买布,陆姨娘连卖带送,用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卖出。那些亲戚再去高价倒卖,中间的差价都进了陆姨娘的口袋。”
沈晴砚条理清晰,数落着陆姨娘的罪:“账面轧不平,陆姨娘就以次充好,用那些看着没什么差别,实则质量差了一截的布料,替换了之前的那一批。福来布庄积攒了多年,才有了物美价廉的口碑,几乎被毁于一旦!”
陆姨娘心中大骇,她竟然全部都知道了!怎么会?
不过她还没有放弃挣扎,那本假账是天衣无缝的,阮氏都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
陆姨娘哭泣着掩饰心慌:“小姐,你这是颠倒黑白啊!你这通罪名压下来,是要置我于死地啊!主君!沈晴砚这是陷害啊!布庄的账房先生都跟我说了,小姐她根本不尊重布庄里的老人,专断独行,她就是想把布庄从奴婢手里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