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性有力的声音震震激荡着耳膜,如丝丝温柔打在沈晴砚心头。
“嗷。”没多久,沈晴砚慌乱地拍开他的手,急于否认自己刚刚差点沉溺于贺祈年的温柔。
她从石头上下来距离贺祈年一丈远,嘴巴扁扁,“亏得刚刚没有多吃,不然这会儿都要被你腻出来了。”
贺祈年难得没有呛她,目光留恋而又深情。沈晴砚感受他的目光,刻意不将身子正对着她,眼光散落在星星点点的湖面,像被人追赶的小兽。
良久,贺祈年沉沉开口,“边疆战事吃紧,明天我便走。”
“好。”
沈晴砚仍不看他,涌上嘴边的担忧被她硬生生压下去。心里默默定位他所说的地方,是哥哥沈安年带兵打仗的地方。
“若打了胜仗,沈安年也会回来。”贺祈年似乎猜到沈晴砚心里在想什么,接着说“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俩便议亲。”
贺祈年说的认真,沈晴砚霎时怔愣。
又一场亲事,谁敢保证不回和上一世的婚事一样?
气氛瞬间冷下来,沈晴砚一天被逼亲两次,她很烦躁。也就没有注意到贺祈年眼中等了两世的渴望。
两人之间久久地沉默,沉闷的气氛一如夜色,将他们两人紧裹。
最终沈晴砚还是打破了沉默,费力地在嘴角扯出笑容,“小公爷考虑的是,你也确实不小啦,总不能让人家以为,你就是躺在家里的功劳簿上睡大觉的人。我晓得你有野心又有能力,带兵打仗是迟早的事,祝你旗开得胜!”
几句话,将话题扯远。沈晴砚笑得勉强,眼中的晶亮摇摇欲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带着我哥哥平安归来的,一路顺风,明日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沈晴砚逃也似的转身向人多的地方走去。她担心去人少的地方贺祈年会追上来逼问自己。她拿不准主意,更不敢答应,不管是什么的亲事,在沈晴砚看来都是洪水猛兽,要把自己吃干榨尽。
贺祈年敛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负手离开。
他走出沈府,便看到赵元徽立在自家车马旁,眉眼带着愤怒,让人对他的讨厌程度,有过之而不及。
“老万,走。”
贺祈年把赵元徽当空气,上车坐定就让人赶车离开。对于实力不及他的人,贺祈年通常没兴趣,但赵元徽就像个臭虫一样时时骚扰沈晴砚,他除虫的间隙,才会扫上两眼。
赵元徽眼见马车远离,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在他的脑海中排演无数遍的画面终究是没有实现。懦弱时刻纠缠着他,让他熟练运用精神胜利法。
“少爷,该回家了。”
小厮怯怯地在一旁提醒,他好不容易找到少爷,得赶紧把这位祖宗送回去。
赵元徽抽身回到马车,听得小厮在外头欢喜地喊一句,“走咧。”
车子颠簸,晃得赵元徽下意识扶住车厢。双手拿开,车厢两旁赫然出现两只血手印。见贺祈年时,赵元徽抠破了手掌。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但又无法改变。
朵朵焰火不断在沈府上空盛开,引得街上的人们纷纷驻足观看,照亮半边城,却照不亮有些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