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见状急忙收回金龙,威严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你可知你究竟在做些什么?”若非他及时收手,怕是会伤及南宁绝元神,万年修为毁于一旦。
南宁绝这才散去灵力,捂住胸口猛地后退几步,俊颜失了血色。夏溪苽生怕他会摔倒,赶忙上前扶住,却对上来人满是阴霾的眸光。
她猛地一怔,南宁绝已将目光转向玉帝,话语坚决,“无论如何,夏溪苽都是我亲手挑选的妻子,还望皇祖父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这一回。”
“好好好,这便是朕亲手养大的皇孙!”玉帝一拂衣袖,声色俱厉,“仅仅凭借一块会发光的石头,便将这个朝圣殿都搅得天翻地覆,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天子龙威。这样的女子,事到如今你还要替她说话,甚至不惜伤及自己元神?”
夏溪苽没想到方才那阻挡下的一击看似容易,却是这般危险,不由紧了紧握住南宁绝的手。
南宁绝许是感受到夏溪苽的内歉疚,微微笑了笑,可眼底依旧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惆怅。他好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再抬眼时,素来倨傲的面上染上久远的韵味,“当年父皇为何离开,皇祖父难道还不明白?今时今日,您还要执意左右我人生吗,重蹈覆辙吗?”
玉帝挺拔的身形微微一颤,不怒自威的脸上闪过几不可见的悲痛之色,唇瓣微启,断断续续道:“辰儿……”
月老一看玉帝已经动摇,亦是上前一步,躬身劝道:“彩辰仙子此举虽然逾矩,但到底是因担忧神君心切才出此下策。再者,这场婚礼乃是神君的意思,老朽恳请玉帝开恩。”
托塔天王眼看就要将夏溪苽拖下马,事情又在此刻有了转机,就欲出声阻止,谁料竟觉背脊发凉,余光所见,却是南宁绝云淡风轻扫过他手中的舍利塔后,将目光扫回他身上。
托塔天王不知怎的就感到心虚,僵硬着身子站立在原地,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抱住舍利塔不说话了。
玉帝不知是被南宁绝的话打动,还是因月老的劝解想起什么,那双深邃的眼眸深沉如潭水,将将坐在龙椅上好一会儿,方稍显疲倦的摆摆手,道:“都退下吧。”
一场好戏就这么平淡无奇的收场,众仙说不遗憾定是假的。但是看戏的代价委实太大了些,保不齐就会累及自身,也都悻悻然说了声“遵旨”后,纷纷躬身退场。
夏溪苽见南宁绝面色苍白,看样子是受伤不轻。心下愧疚之感愈浓,就欲将南宁绝扶到小白背上一道离开,玉帝却在此时淡淡开口,“南宁绝,你且先留下。”
南宁绝闻言抬首看去,却见方才还是正襟危坐的玉帝已缓下脸色,柔声道:“龙息之气伤及元神,朕替你疗伤。”
整件事情开场这么大,结局只是当做闹剧收场,夏溪苽自是不甘。然而,南宁绝为了她不惜公然顶撞玉帝,她再争执下去,便是不知好歹了。
当下不动声色的松开手,同小白离开。
殿外众仙早已退却,仙气缭绕,宁静安详的像是已将刚刚发生的故事深藏。
夏溪苽颇为失落的朝前走上几步,余光瞥见一抹红色身影时顿住。心头方压制住的怒意又渐渐腾起,到底没忍住,一把上前捉住来人的衣襟,怒道:“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月老许是早就料到夏溪苽会这么问,只是拍了拍放在他衣襟上的手,好声好气道:“你先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随意冲撞老人家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夏溪苽瞧着月老又要开启他喋喋不休的神助攻模式,赶忙松开手,打断他的话道:“那你说说,究竟为什么不说实话?”
月老倒不急着回答,认认真真的整了整衣襟,方眯起眼摇了摇头,老神在在的说道:“这是只属于仙子你的机缘,与旁人何干?本仙君这般,不过是天命所致。”
这话乍听起来令夏溪苽耳熟不已,只不过同样的话从月老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总是少了一抹苍凉悲壮的韵味。她怔愣半晌也还未参透话中深意,还待问清楚些,眼前那红褂老人早已驾着祥云飞远了。
夏溪苽见状,又是一阵失神,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意,轻车熟路似的便已走到天河边上。
这里的河水不知流淌了多少岁月,时光却好像独独停留在了它们身上,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夏溪苽遇见,它都是如此刻漫不经心的翻动着。
许是感受到故人的气息,潮水微微上涨了几分,拍打沿岸礁石发出缠绵低沉的声响,传入夏溪苽耳朵里,已有了悲凉味道
夏溪苽也说不出缘由,对天河的亲切之感好似与生俱来。像是千百万年他们便已相识,彼此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