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有婢女手持托盘上前。一共來了八名。托盘上纷纷摆放了十來本厚实的书籍。规规矩矩的在夏溪苽面前依次排开。
一切准备就绪。景茵在那名叫沁水的婢女的搀扶下悠然从高台上漫步而下。冗杂的凤冠安稳的插在她的发髻。深蓝色的海水下衬得她整个人明晃晃的亮堂。
夏溪苽看着有些刺眼。顺着她的身形移动。便见景茵殷红的指甲缓缓触碰上其中的一本书。朱唇上扬溢出一抹嘲讽的笑。淡淡道:“今日。便先从《女诫》开始吧。”
她方说完。在她面前手持托盘的那一名婢女便温顺点头。小碎步走到那桌椅旁将书放下。
夏溪苽全程漠然看着。倒是沒想到古人那些顽固不化的封建愚昧读物。在东海居然还能瞧见。指不定那一堆读物之中还藏着《春宫七十二变》、《深闺秘籍》之类叫人羞红了脸的小黄书。
思及此。夏溪苽不免有些小激动來。喜滋滋的朝那椅子跟前一坐。等着接受“圣贤”思想的沐浴。
景茵原先是想凭借这么多书给夏溪苽一个下马威。却沒料到她竟是这般迫不及待的表情。
只觉面子上过不去。但碍着大家风范仍是被她生生忍下。在沁水的搀扶下重新坐回椅上。故作镇定道:“日落之前。本宫望你能够一字不差的背诵出來。否则。这些书你一日不了解透彻。一日也别妄想入主东海。”
这简直是夏溪苽求之不得的事情。当下彻底心无旁骛的端详起书本。进入无人之境。
景茵见她安分。一时半会找不出什么值得挑错的地方。时值正午又有些犯困。冷哼一声便去内屋休憩了。
夏溪苽这一看。直直看了两个时辰。
奈何《女诫》却是实打实的无趣。走马观花式的阅读下來。她闭上眼就能想象得出写下这本书的古人是多么的奉承大男子主义。而完全沒有二十一世纪女子**自主的先进思想。
更重要的是。她从头看到尾也沒见着激动人心的画面。
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朝另一名手持托盘的婢女招了招手。夏溪苽信手翻了翻。却只有《内训》、《列女传》之流。毫无新意的作品。
真是。太无趣了。
夏溪苽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整个人瘫软在椅背。望着头顶深蓝的海水发呆。
景茵小憩睡醒。从内屋出來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自认是自己的惩戒起到了效果。她面带得意的走至夏溪苽跟前。明知故问道:“怎么。太阳还未下山。妹妹竟已将《女诫》倒背如流了吗。”
景茵雍容华贵的容颜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奇怪。夏溪苽斜睨了眼蓦然出现的巨大阴影。声音几乎是从鼻子里头哼出來的。“倒背如流自是不能。但像太子妃这样的后宫奇才。掌管东海姬妾数万年。定是本本信手拈來了。”
夏溪苽说着干脆起身。摆出一副不耻下问的架势。“不如就请太子妃示范着背上一背。我也好照着借鉴借鉴。”
所有书籍全是她特意派人去人间淘來的。她连看都不曾看过。又何來倒背如流一说。
眼见着夏溪苽三言两语又将皮球踢回自己跟前。景茵将将生出的愉悦尽数消散。锐利的眸紧紧锁住夏溪苽。语气阴凉。“少在本宫面前玩花样。时候也不早了。你且诵与本宫听听。”
她说完转身。长长的衣摆拖曳于地。慢条斯理的走向大殿高位。
夏溪苽虽说一目十行。却也沒有天赋异禀到一字不落背下的程度。无谓的松了松肩。诚实道:“我不会。”
她的回答正中景茵下怀。柳眉上挑。道:“妹妹莫要说笑了。你可知背不出來会有何后果。”
“大不了就婚期推迟呗。天色已晚。我也累了。明日再來找你哈。”夏溪苽丝毫沒有把景茵的威胁放在眼里。转身要走。
再过一会儿等太阳完全西沉。纵然有夜明珠照亮。但甘泉宫与水月阁还是相距甚远。她一个路痴却是不知几时才能绕回去。
“站住。”
景茵略带威严的声音随即弥漫进整座宫殿。霎时从四面八方涌出数十名虾兵挡住夏溪苽的去路。
景茵满意的笑了笑。轻嘬一口浓茶。方继续道:“妹妹今日什么也沒学到。回头殿下定是要怪罪于本宫。是以。若不略施惩戒。本宫这头怕是难以交代。”
她就知道。这太子妃沒那么好心。
夏溪苽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将眸光定定落在景茵身上。语调沒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太子妃的意思。是准备如何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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