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篝火会(1 / 2)

第四十六章

“噢, 年轻可真好。”

看着不一会又笑闹起来的孩子们, 罗芙洛教授推了推眼镜, 一脸怀念。

“不过,我猜, 今晚必定鸡飞狗跳。”

爱德华教授促狭地挤了挤眼睛,“……只希望不要太过愉快,明天醒来时, 还能走得动路,不会被马兰大人一鞭子抽回去。”

罗芙洛教授无奈地摇头:

“爱德华教授,您真该改改您那张臭嘴, 布鲁斯大人前阵子还在为您的婚事操心……”

爱德华教授顶着唠叨, 迈开短腿偷偷跑掉了:罗芙洛真是年纪越大越啰嗦……

神眷者们由细心的罗芙洛教授安排在各个村民家借宿,晚食比中午的好多了, 一碗热腾腾的肉汤,肉汤里还飘了几片村民挖来的野菜, 再将揣了一路的馕饼泡一泡——

那又冷又硬的馕饼就被泡软了, 蘸着肉汤, 别有一番风味。

连向来挑剔的玛丽公主都吃得津津有味。

柳余跟着一位皮肤黧黑的少女进了她家。

黄土垒的墙, 一进门就是一杆长长的猎·枪,一个笸箩,一张桌子两张椅。里屋是个土炕, 上面铺着一层碎花棉布,整个屋子空荡荡的——

真正称得上家徒四壁。

一只老鼠“倏地”蹿过屋子,领路的少女像是犯了死罪, 一下子匍匐到地上,身子打起了摆子:

“弗、弗格斯小姐……”

她闭着眼睛,等着即将来临的惩罚。

“没关系。”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双优美白皙的手伸到她面前,那雪白的丝绸晃花了她的眼睛,“起来吧,不用惊慌。”

“可……”

她抬起头。

这个比她曾见过的子爵小姐更美更尊贵的金发少女朝她温柔地微笑:

“一只老鼠罢了。”

“——您不怪罪我?”

“神容纳一切存在,除了黑暗。”

金发少女雪白的脸上,像是泛着圣洁的光。

“笃信我神。”

瞧,又收服了一个。

柳余发现,当神棍是会让人上瘾的。

她将寄存在罗芙洛教授那的私人物品取来——

也是这三天三夜的翡翠之森历练,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存在一种神石,可以用来装东西,效果大概等同于古神话中的“乾坤袋”。

只是这神石造价过于昂贵,如光明神殿这种集权利和金钱于一身的教廷,统共也只有两个。

一个由布鲁斯主教随身携带,一个平时寄存在教廷,只有出任务时,才能申请:

比如此时。

柳余带了三套换洗的内衣,这个地方,早早就有了类似b·r·a的紧身胸,衣,至于胖·次……

她找了吉蒂,来学院前特意叫她做了十件不重样的——

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柳余就发现了一件事:

这里的人,不论男女,都不穿内·裤!

男人松松的绸裤下,是光着蛋的。而女人一层又一层的睡裙下,也是没有胖次的。

风吹屁屁凉,在这个时代,它绝不是一个梦想,而是现实。

甚至在艾尔伦野史上还记载过,某位国王骑马走过拥堵的街道时,一位年轻少女在他面前摔了一跤,滑倒在地。这位漂亮的姑娘劈腿叫喊,而年轻的国王因此带着喜悦的心情观察她,戏谑地说了一句:

“天堂之门打开了。” 1

——反正,柳余是绝不能接受自己的“天堂之门”就这么随随便便敞开的。

她还带来了一套裙子。

火红色的长裙,丝滑垂坠的质感,裙摆绽开时如花瓣一样——原主的衣橱,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惊喜等着她。

还有口红。

艾尔伦大陆的贵族崇尚苍白,却又对浓烈的色彩极其追逐。洋红,橙色,紫红,蓝黑……

贵族妇女们的妆盒里,可以缺少珍珠粉,却绝不会缺少一支价格昂贵、又能让她在夜宴上一鸣惊人的口红。

夜晚的篝火,清汤挂面地去,那五官便会被这火焰也软化得寡淡,柳余当然不会让自己犯这个错误:要在平时,也就算了。

毕竟盖亚再怎么敏锐,也还是个瞎子。

可现在,她既然要想拿到全场最多的花,就不得不多费一些心思了。

她将平时浅色的口红弃置一边,最后选了那正红,勾勒唇线,饱满的嘴唇微嘟,如盛放的玫瑰——

柳余满意地对着镜子一笑,收拾东西出门。

门外等候的少女一见她,似是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弗格斯小姐,您真美。”

“谢谢。”

柳余提起裙摆,轻快地迈出门槛,“该走了。”

夜晚的雷姆洛村和白天比起来,不大一样。

它褪去了灿灿阳光下的寒碜和疮痍,露出了热情的内里。

天上是难得的圆月,枝头稀疏的大叶像被虫子啃过,柳余经过时,忍不住伸手摘了一片,捻在手中,湿漉漉的,带着露珠。

神眷者们三三两两地过来,他们嘻嘻哈哈地和她打招呼:

“噢弗格斯小姐,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谢谢。”

柳余提起裙摆,优雅地行礼。

一路走到湖边,她也被这热闹和篝火晃了眼。

村民们纷纷穿上他们最美的衣裳,当然不是贵族式的华丽蓬蓬裙、绸缎衣裳,而是色彩鲜艳、别富美感的棉布长袍。

他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湖边搭起的高台上,一个上半身赤·裸的少女穿着一件树叶编织的短裙,姿态怪异地起舞,小麦色的肌肤在月光下,如流淌的蜜糖。

人们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少女的脸上用鲜艳的染料画了一只独角黧牛,她的舞动,仿佛蕴含某种奥妙而原始的韵律,与台下熊熊的篝火一起,将整个空间都渲染得躁动而暧·昧。

“是祈福舞。”领路的少女歆羡地看着高台,“汉妮跳得真好。”

“祈福舞?”

“是的,祈求来年丰收,祈求天神保佑,还有……”

有人接了过去:

“祈求今夜过后,会有孩子降生。”

路易斯从后走了过来。

他声音低沉,眼神带着贵族天生的傲慢,那傲慢没有落到高台上那充满原始生命力的野性之美,而是带着一种灼热的力度,落到柳余身上,头发、裙子,直至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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