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效果不怎么显著,饕餮鬼衔住仙草往外扯,一扯就吞进了肚子里,顺便还要把仙草底下的土也啃几口吞进肚子里。
雪怀就逗它,一本正经地批评它,批评得饕餮鬼眼泪汪汪地往外吐土,对着他嗷呜呜地叫,还要拿光秃秃的头来拱他。雪怀就摸摸它,笑着哄:“你怎么跟云错似的,又笨又粘人。”
饕餮鬼更不开心了,一头扎进他怀里不肯下地。
几个同门看见他在和饕餮玩,晓得这人最近心思惫懒想摸鱼,也都不管他,顺手就把他的份儿摘了。
旁人远远地道:“雪怀,这边的采完了,我们先过去了,你多少还是摘点,免得师尊要骂人的!”
雪怀应了声,抱着饕餮鬼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他们在的这个山头离山庄不远,不算很偏僻,但没什么人迹。因为四面环山,旁边就是慕容山门最高的那座“云间”山头,离的很近,日光被遮挡得死死的,平日里也便显得格外幽静荒凉。
此时雪怀往上看了看——“云间”山顶没入云中,从他们这里只能看见山腰上曲折的山道,如同银龙环绕。再高就是云错时常修心的那个山顶,云雾缭绕,看不真切。
雪怀又看了一眼日头。
今日凉风习习,是个阴天,太阳躲在云层后没出来,自然也不会爬升上来,无法驱散雾气。
他知道今日云错也未必在那个山头。最近云错被慕容金川派去跟着神兵造的人打下手,也是要他静心参悟,从千锤百炼中获得感悟。
云错不在那里,雪怀也就收回了视线,往另一边走去,想要追上去往另一边山头的伙伴。
不料他还没走出几步,脚下突然一空——他起初以为自己踩空了,等到他整个人都毫无抵抗地往山崖下摔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他脚下这片山崖,竟然在此刻仿佛被切断一样,直接塌掉了!
灵药谷内灵气压制,雪怀使不出法术,周身唯有薄弱的真气护体,耳边是轰然巨响和灌入脑海的风声。
这下子他想到的唯一一个念头,不是自己马上要被摔死了,而是——
自己要是死了伤了,云错会哭的罢?
后背重重砸在某种微软的东西上,巨大的落差让雪怀被顶得差点呕出一口血来,脑子“嗡”地一声,看东西立刻也模糊了起来。
他隐约听见饕餮鬼在自己身下嗷呜一声,仿佛也是被高冲摔落贯入的巨大力量砸痛了。饕餮鬼凭空长大五六倍,将他背在了背上,拼命躲开头顶砸落的碎石土块,想要往上爬。躲来躲去,爬了十来米,雪怀却又要从它背上滑下来了。
饕餮鬼回头叼住雪怀的一只手臂,小心翼翼地让他的手臂卡在自己的齿缝之间,努力不伤到他。雪怀这时也恢复了少许意识,勉强用另一只手环住饕餮鬼的脖子,低声道:“小饕?”
饕餮鬼见他没事,伸出爪子努力往上扒拉。然而它不生翅膀,不会飞,腾跃得再高也越不出去;偏巧这岩壁还过分光滑,它爬了好几次,都跟着雪怀一起跌落回了原处,最后发出了愤怒和焦急的怒吼。
雪怀摸了摸它的头,吐出嘴里的半口血沫,道:“上不去的,小饕,没事,先下去,先下去。”
饕餮鬼听他的话,带着他一起回到地面。
雪怀晕乎了一会儿后,下来先检查了一下他的小饕餮,确定饕餮鬼没事后,再观察了周围环境:
两边都是高山,他和饕餮鬼被卡在了两座大山的山底,千刃之玄,头顶只有一线云天。雪怀走动了几步,发现了一些学员杂物——想必是被风吹下来的,还有动物尸骸、野花野果之类的东西。
雪怀回忆了一下周围几座山的分布地形,而后拍拍饕餮鬼的脑门让它缩小,然后把它抱起来:“这里走不出去的,两头没有路出去,不过没关系,这里有野花野果,我们不至于饿着,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救我们就可以啦。”
他还有心情撸着饕餮鬼的头,笑道:“嗯……等你的娘亲来接我们。”
他不担心云错发现不了他不见了。他的这个道侣对他着紧得很。
雪怀走了几步,感到脚腕一阵剧痛,不知道是骨头断了还是只是单纯扭伤。总而言之,动是不能动了,他便随手折了根树枝当拐杖,单手抱着饕餮鬼,寻了块巨石的荫蔽坐下来。
这一坐,便让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离他两三尺的地方,掉落了一枚弓箭,色泽还很新。
这枚箭头是玄铁的,此时箭杆已经摔成了两半。
雪怀的眉头皱起来:“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箭杆?”
慕容山门不培养弓箭手,这个门类被分在剑修一路中,列为必修课之一。但雪怀知道,剑修聚集修行的地方云间山只有一个靶场,那个靶场中,无论是弓箭还是火铳的练习使用,为了不误伤行人与飞鸟,都是架设在一处封死的山洞中的。
同样,弓箭、火铳这些都要受到藏兵阁管制。学员每次动用武器的用途、去向,都有朱雀监督并记录。
也就是说,慕容山门中不可能存在一支多出来的弓箭,除非它一开始就是用来,伺机暗杀某个人的。
雪怀垂眼看着这枚箭头。
箭头指向云间山的那处断崖,就仿佛……它曾用来指向某个立在云间山顶的人,被其避过后跨越山头,跌落在此。
作者有话要说:云三岁:媳妇妇不见了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