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德又呵呵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都抖索起来。
“老奴听说娘娘近来养了一院子的猫,为防小猫挨饿,老奴特地让尚食局在太行宫的餐食单上加上了新鲜的猫饭,晚些时候便能送到。”
她明白了,应该是元祁将墨墨在她这的事,告诉了皇上。
苏蕊点了下头,“既什么都办好了,你还来作甚?”
字字诛心,李长德都不知怎么装下去。
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言道:“皇上知晓长皇子日后会常来您这儿,特地让老奴给太行宫分配一名管事太监,长皇子来此的一切花销,皆从管事太监这走账。”
瞥了眼他身旁介绍到向她行礼的太监,苏蕊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李长德迥然笑笑,“娘娘下次见着皇上时,可千万不要说是老奴说的。”
有了前次她自己离开冷宫前往武昌殿,未有受训受罚,皇上还关上门与她歇了半晌的事迹。
她在李长德心里的分量早就超过了其他嫔妃,称呼也从咱家变成了恭敬的老奴。
毕竟,武昌殿这个地方,可从未有其他嫔妃踏足过,更别说与皇上一起躺在那张龙床上了。
苏蕊但笑不语,李长德讪笑着让管事太监上前,便要告辞离去。
“李公公等等。”
“哎。”李长德闻声立时转身,躬身道:“娘娘有何要事吩咐?”
对他这过于热切的态度不置一词,苏蕊沉声道:“劳烦李公公帮我去内务府要一个人。”
“您请说,老奴一定用心去办。”
“乔澜。”
“乔......”弓着身子的李长德赔笑着要重复,忽然醒神直起身。
“乔澜?!”
慈和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有些锐利冷然。
苏蕊将一切看在眼里,重复道:“是的,乔澜。”
“乔姑姑倒是有些特殊了。”李长德有些意义不明的怅然道。
苏蕊不置可否颔首。
李长德被她这态度弄得有些不自在,终是又不得已直言道:“乔姑姑分配到哪皆看太后那边意思,和主动去要可不是一个意味啊,娘娘您可想好了?”
想好什么?
想好是否要跟太后正面对抗。
未尽之言苏蕊明白,却装作不明道:“李公公可有何处为难?”
他有何处为难?
他李长德只是一个替人办事的物件,日后出现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他有何好为难的?
暗暗叹了口气,李长德讪笑道:“娘娘既想要乔姑姑,老奴又有何好为难的,不过是走一趟内务府的事罢了。”
来此的目的达成,苏蕊要他做的事也交代好了,李长德没有久留的必要告辞离去。
走出殿外时的一声叹谓,悠悠传入苏蕊耳里。
“但愿她真的想好了。”
苏蕊挑眉不语。
皇上与戚氏迟早有一战,她要坐上后位迟早也得站队,早与晚又有何差别?
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说不定还能得到些意外惊喜。
李长德离去不久,他口中特意要御膳房做的猫饭便到了。
乔澜在老嬷嬷搀扶下起身散步消食,见着苏蕊蹲在院子里喂猫的‘盛景’,微笑着加入了队伍。
老嬷嬷也不甘示弱。
一时间清冷的院子被三人逗猫的咂嘴声充满,动作间不时泄露出的笑语,让这座破落的院子增添了不少烟火气息。
不知过了几时,日头西斜,春困袭人。
在苏蕊的示意下,老嬷嬷也不知从哪找出了又两张躺椅,三人一人怀抱几只毛孩子躺倒在院里香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