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面对自己养大的崽子撒娇时是何反应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莫名有些惊慌与不知所措。
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捏了捏指尖。
最终还是冷着脸探手摸了下他脉搏。
并无大碍。
她收回手冷然抬眼,“不过一点皮外伤罢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娇气起来了?”
他小时候初学武功,免不了摔上几跤、被开刃的兵器划伤几道之类的小伤。
那时他便总会睁着乌黑的大眼抿着唇仰望着她。
等到她无奈开口或是动身搀扶起他才作罢。
那时她便总说他娇气。
却也敌不过今日。
毕竟,他小时候也不过望着她无言的撒娇罢了。
湿润的眼眸里有几分清醒她不知,因她无法强迫自己与那双眼眸对视。
忽然,手腕被微凉的手掌攥住。
与他小时候无措时无异。
只是那只手却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只小手。
她这刻才能真切的感知到,他真的长大了。
曾经细嫩被她一手可握的小手,如今已然可以轻松覆盖住她手,并且有了成人的力度。
“若是真的难受,我让林庆过来与你看看。”
与回忆没有关联的人名出现,公子灈眼眸渐渐清明过来。
松开紧握的手,蜷缩成一团的身子也伸展开站起身来。
“不必了。”
与平静下来的眼眸对视一眼,越娇避过眼不再停留。
转身毫无留恋的利落走开。
只余望着她背影眼眸黯淡下去的公子灈,再度被痛苦环绕。
*
是夜,孤山高楼。
作为巽风楼今夜的守山弟子曾尚,百无聊赖擦着自己的佩剑与身旁同伴闲聊。
“你说,楼主既打定了主意要抢占天命教在江北的据点,还畏手畏脚的分两条线出来,迷惑远在江南的天命教作甚?难不成那女魔头还能一夜之间来到咱江北不成?”
“便是她真能来,难不成我们巽风楼上下近千人,还拦不住她一个人?”
听他这么说的候烨无谓耸肩,“这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楼主在十年前与那女魔头交过一次手吓到了,不是有句话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许是楼主便是那蛇咬过的人呢?谨慎些便谨慎些吧,左右这次行动与我们这些被留在楼里的兄弟们无甚关系。”
“哼!”曽尚冷哼一声,“我才不像你一样一心混吃等死,若不是前次出山做任务伤到了手,此次行动我定然在内,哪会沦落到现在与你一同看山门?”
候烨又是无谓笑笑,“是是是,您可是楼主手下的得力干将呢,哪能与我这样混吃等死的小喽啰相提并论?”
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忽然,山间袭来一道诡异的冷风。
“呼——”
两人身旁的火把跃动不息。
“哎?这大热天的哪来的这股子冷风?”
曽尚疑惑转眼,一道黑影一闪过来,他连忙拔刀,却还是来不及了。
身子在候烨震惊大睁的眼里直直倒下。
取而代之的进入他眼帘的,是一身子颀长高挑,眸如冷刃锋利,肤色冷白些有病态的男子。
“你...你是谁?”
候烨颤声发问。
那男子缓缓抬起持剑的右手悬在他头顶,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微张合。
“天命教公子灈。”
说罢剑落,候烨头身分离。
垂眸俯视一眼地上两具新鲜的尸体,手腕一震剑上血液消失。
“去吧,动作利落些。”
话落,他身后飞出无数黑影跃进巽风楼,濒死的惨叫震彻山谷。
不过片刻,又骤然消失。
*
不过一月时间,天命教公子灈的名声响彻江湖,几近赶上女魔头越娇那般可止小儿啼哭的境地。
原因无外乎,他在这一月内,接连铲除了与天命教作对的六个小门派与三个大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