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原本在与沈骄阳聊天说话,这样的场合,聊的自然不是官场上枯燥的东西,而是聊一些寻常的话题,段萧虽然是监国将军,武力值可能要比文化值高,但其实,他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没有一样是不会的,能玩心机,玩江山的人,就算没文化,也比文人强。
段萧比沈骄阳大不了多少,但他的经历远比沈骄阳要丰富的多。
沈骄阳对他也是打心底里佩服,二人聊天很融洽,时不时地会有笑声从段萧的嘴里或是从沈骄阳的嘴里发出来。
温千叶在一边儿看着,支着额头不满地道,“怎么就这样聊上了?”
段萧看他一眼,指指沈骄阳,“他很会聊天。”
薛少阳看看他们,没出声。
薛凌之倒是不客气地说,“人家肖姑娘的尸骨未寒,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样的场合里无所顾及地笑,对死者不敬的。”
段萧一挑眉峰,原本是要往向薛凌之望去的,却不经意地看到了朝这里走来的苏进,段萧眯眯眼,伸手端起桌前的茶杯,缓缓喝着茶。
苏进走过来,几个人纷纷朝他喊了一声苏大公子,苏进一一客气地回应,算是打过招呼了。
招呼打罢,他就随意地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偏不巧,就坐在段萧的对面。
段萧看他一眼,继续侧头与沈骄阳说着话,聊到那一次大街上的斗文,段萧还是很介意的,毕竟,那天宋繁花从街上回来,高兴的不亦乐乎,当然,她高兴他也高兴,可她竟说了“英俊潇洒,移不开眼”这样的词来,他就不爽了,这些人,哪有他一半的英俊?
段萧虽然让方信查过那天的事,但还是心头有疑惑,就借机问沈骄阳,“为何会与贺舒在街上斗起了文?”
说到那次斗文,沈骄阳也是一脸无奈,他腼腆地笑了笑,说,“纯属是意外。”
段萧道,“何解?”
沈骄阳道,“那天我与几个好友一起从茶楼里出来,碰巧说到了‘沟’这个词,因为刚刚在茶楼里看到了一条沟槽,沟槽里摆着茶具九品,我们便以此九品为题,即兴地作起了诗,在我的一个好友说出‘上有上品,下有下品,分门别类,不入流沟’后,贺兄刚好听到了,便以‘人有人品,文有文品,三六九畜,降品为才’怼了上来,我那朋友一生气,就跟他较起了真,贺兄文采斐然,自是逼的我的好几个朋友都脸色犯土,不得已,为了挽回我朋友的面子,我才跟他斗文的。”
段萧摸着下巴,茶杯盖轻轻搭着茶杯沿,锐眼眯了一下。
沈骄阳的那个朋友评茶具九品意在喻人,而贺舒回怼的那句意在讽人,而贺舒本人并不是一个言辞尖锐的人,所以,必然是沈骄阳那个朋友的话刺激到了贺舒,才让他在大街上变得言辞尖锐。
段萧抬头往远处看,看了一眼跟在薛尉身边的贺舒,收回视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死者为大,出殡也不是小事,虽然肖府院里院外都是白惨惨的一片,可人多了,就少不了热闹,前厅里一片闹哄哄,而在摆了灵柩的灵堂里,左雪泪眼汪汪地看着那棺材正面用红漆写的肖锦莺三个字,宋明艳也站在一旁看着,叶知秋也在。
这三个人没想到一进肖府,面临的就是死丧。
宋明艳是第一次进京,也是第一次进肖府,第一次见肖璟,在千左门,她倒是时常听到左雪提及这个人,在她的想像里,这个人应该是像叶老贼那样的凶煞,却不成想,成立千左门的,竟是这般如碧玉般的清俊公子,而且,听前厅传来的声音,可见这人的身份也不一般。
宋明艳默默地转动眼眸,看一眼肖璟,又看一眼左雪。
肖璟拍拍左雪的肩膀,对她说,“看罢了就回房去,今天人多,别出来。”
左雪用帕子擦擦眼睛,鼻音浓重地问,“肖姐姐怎么会死?”
肖璟薄唇抿了抿,“是人都会死。”
左雪道,“我是问肖姐姐怎么死的?”
肖璟背起手来,目光在灵柩上停顿了几秒,这才慢慢地说,“被人害的。”
左雪问,“是谁?”
肖璟眯眼,却没回答,他看向宋明艳,问她,“你与宋繁花什么关系?”
宋明艳道,“她是我六妹。”
肖璟一愣,继尔道,“那我就得详细与你说一说这起凶杀案了。”
肖璟将她们带到后院的书房,说明肖锦莺的死因,宋繁花被嫌疑,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还有目前怀疑的凶手以及今天的计划等。
说罢,宋明艳拍桌而起,“什么!我六妹被关在了大牢?”
肖璟道,“是。”
宋明艳破口大骂,“那吕如宁什么人啊?她做什么害我六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