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没什么力气爬起来洗漱,从来也不乱一丝的鬓发散乱,俨然一副油尽灯枯之势。
两个嫂嫂年轻一些,但也已经只能爬着走,她们神情麻木且透着绝望,烧尸的味道一日比一日浓郁,谁也预料不到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这种情境之下,整个黎家,唯一没有放弃仍在咬牙坚持的,只有黎宵。
黎宵将瓶子抖落在被子上,催促着家人快点喝。
然后又说:“朝中派人新送来了三个药方,我已经命人开始熬制了,说不定这一次能行呢!”
两个嫂子艰难地挪过来,木着脸去拿瓶子。
黎宵说:“我去命人将药分发给大家。”
“宵儿,”黎远山开口,声音低哑,眼中透着浑浊和濒死的颓败,“照顾好你弟弟妹妹。”
黎宵喉间一哽,他想说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但他最后还是说:“我会的,他们在城中都很好。”
黎宵说完掀开门帘出去,手在袖口又摸了一瓶出来,拧开盖子,这一次慢慢地喝下去。
喝了之后,他并未将瓶子扔掉,而是揣在了怀中,距离他心口最近的位置上。
感情这个东西,在顺境之中,可能会被岁月侵蚀,被柴米油盐摧毁殆尽。但是在逆境之中,它就像是生长在峭壁缝隙的野草一般,不但经得住风吹雨打,甚至还能借着风播撒种子,随着春风洒满大地。
黎宵怀中揣着郭妙婉千里迢迢给他送来的药瓶子,心中的悸动正如他此刻因为奔跑乱跳的心脏。
他对郭妙婉的喜欢,在这“峭壁悬崖”的生死边缘,肆意生长,扎根进了坚硬的岩壁,开出了一朵颤巍巍的——名为爱意的花。
黎宵染病了不能进城,但是他指使着手下,将郭妙婉给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