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挂上的是哥杀靓仔的油画。
画中洞穴的地上铺了两层哥布林的尸体,哥杀靓仔穿着那身显得陈旧的装备,手中的短剑正朝着前方挥下。
查尔斯在画作中大量采用了素描手法,将人与物刻画得逼真细腻,哥杀靓仔与哥布林看起来就像是真实出现在观众眼前。
这幅油画的整个画面很阴暗,即便是边缘的火盆也无法带来一丝光明与温暖,反而衬托出人物在黑暗中前行的窘迫与压抑,让人看得心头一沉。
监督官妹子看了一会后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伸过去紧紧抓住了查尔斯的胳膊,似乎在寻求安全感,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幅画看得胸口闷。”她说道,“有点想哭。”
查尔斯说道:“冒险者们的生活中并不都是时时刻刻威风凛凛的。”
不同于此前已经挂墙上的三幅油画。
第一幅油画是一位年轻剑士拉着同伴见习圣女指向登记柜台,小姑娘差点被他拉得跌倒,两人的青涩、希望与紧张让不少人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第二幅与第三幅油画分别是枪哥和魔女大姐姐、重剑猛男与圣骑士妹子这两个白银冒险者小队大杀四方的威风场景。
哥杀靓仔这幅画则表现了冒险者们危险与艰苦的一面。
接着他把几枚钉子摁在墙壁上,然后将下一副画挂在上面。
这幅画上是黄昏时分一位相貌平平的冒险者独自站在一座桥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手中的剑断了一截,但看向前方的双眼中充满了无畏与坚定,因为在他的身后正在撤退的农夫。
查尔斯的油画走的是注重现实主的创作路子,很重视作品的文学性,特别注重作品内容与主题的表达,一幅画就是一个故事。
画中的故事发生在三十多年前,一伙邪教徒包围了一个村庄将所有村民抓来准备作为祭品,当时一位冒险者正好路过,他不顾疲劳与实力差距,借着突然袭击与自身的勇气救出了村民,并在一座桥上断后。
这个故事早已经被人们淡忘,却深深地烙印在一位当时被他解救的小姑娘脑海深处。
这位小姑娘现在已经成为了大婶,前段时间和几位大婶一起在查尔斯的住处给建筑工人们做饭,期间查尔斯和她们聊天时她向大家讲述了这个故事。
“原来是他啊。”冒险者公会的会长过来看看油画挂得怎么样了,在一旁听完了查尔斯转述的故事,“那个时候我才从王都的公会结束实习来到这里工作,我还记得他的身份牌在战斗中损坏了,只知道是一位四处奔波的铜级冒险者,名字、家乡这些都不知道。”
查尔斯从梯子上下来,后退几步仔细看了一会油画中的冒险者,不禁叹道:“正是因为有他这样的冒险者,支撑起了民众对我们的信任与支持。”
“是啊。”会长点头赞同,“虽然冒险者中难免有些败类,但大家都是支持我们的。”
查尔斯对会长说道:“我有个想法,打算过阵子四处走走,搜集那些冒险者的故事,然后出一套书。”
会长马上答应道:“我可以给你一封信,让其它地方的工会协助你。”
查尔斯感谢了会长,然后从木箱里拿出第六幅油画出来。
这幅油画的内容又不一样,画中的故事是明亮的屋子里一位中年冒险者坐在椅子上,一双六七岁的儿女坐在他的膝盖上面色紧张地听他吹牛,后边正在往餐桌上端午餐费妻子好像也被他的故事吸引,正转过头来看向这边,而阴影下的角落头里放着的皮甲表明一切恐怕没有吹牛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查尔斯还不知道,自己的这幅画首开文艺作品描写冒险者家庭生活的先河。
很多人看到这幅油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那些看起来所向无敌的冒险者们和自己一样,也有着自己的家庭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