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童洛锦对童温祺的怀疑渐深,还是因为童温祺那一番石破天惊的言辞作祟,反正童洛锦与童温祺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这种诡异和之前两个人的诡异相处并不一样,如果是之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么现在就是黄盖站起来了,气焰直逼周瑜,周瑜打得没那么趁手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童洛锦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幸好她赶回家中的时候已经初一了,童夫人逼着她试新衣选戏班,事情一出接着一出,她无暇顾及这些琐事。
童洛锦的生辰宴办得轰动,温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齐了,所有人都知道童家只得这一个姑娘,是日后的当家,自然也不拿她当大家闺秀看待,敬酒的一个接一个,童洛锦身上有伤口未愈合,大多数找借口推辞了,但总有那么几个推辞不了的人物,酒杯都举到嘴巴底下了,童洛锦叫苦不迭。
身边不知道怎么就窜出一个童温祺,道:“我阿姐喝多了,不能再喝。这一杯我替她喝了。”
说完,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敬酒的人看看神色清明的童洛锦,身上连点酒气都没有,怎么就喝多了,但是童温祺喝得爽快,要与他再喝一杯,他也顾不上旁的了,端着酒壶就开始倒酒:“童老弟爽快,来来来,愚兄敬你一杯!”
童洛锦:“……”
屋内人声鼎沸,喝得兴起,她趁机钻出去吹了阵凉风。耳边少了嘈杂的喧闹,瞬间耳目清明了不少。
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辰宴,距离前世里那场噩梦发生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这些年她一在暗地里苦苦调查童温祺的身世,苦苦追寻仇家的下落,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认清了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卑微。但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她隐隐看到了事情的曙光,也许这并不全然是坏事。
“公子,你自重!”
童洛锦的思绪突然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这个声音对于童洛锦而言十分熟悉,正是谭青止的声音。谭青止今日来为她庆生,自己倒是因为被众人环绕而忽视了她,现在听到她略带焦急的声音顿时忍不住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声音是从假山后面传来的,谭青止的长袖被一个蓝衣男子捏在手里,怎么也抢夺不回来,谭青止急得快要哭了,她顺着脚步声看清了童洛锦的身影,得救似的喊了一声“阿锦”。
那蓝衣男子大概是喝多了,行状孟浪得很,童洛锦上前劈手打在他的手腕上,男子吃痛,“哎呦”一声松开了手,谭青止趁机躲到童洛锦身后。
男子双眼迷蒙,明明是一张极好看的脸,却因为酒气染上了几分轻佻。
“你……你敢打我?”
“你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轻浮莽撞,打你怎么了?”
他大概是真的醉得厉害了,翻来覆去得道:“你敢打我?!青天白日的,你怎么,你怎么能打人,人?”
童洛锦心道,青天白日的你都敢调戏人,我怎么不敢打人?
她道:“我打的是人吗?我还以为我打的是胸无道德法纪的畜生呢?”
男子顿时急了:“你不仅打我?你还骂我?!”
他这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搞笑,童洛锦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谭青止无疑与醉鬼纠缠,拉着童洛锦的衣角道:“阿锦,他应当是醉糊涂了,咱们走吧。”
童洛锦也看出面前的人应当是醉了,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见他衣着富贵,应当也是父母前来家中赴宴的客人,谭青止是她的好友,若是在她的生辰宴上受了欺负她一定是不允许的,自己势必是要为她出头。但是此时谭青止都说不计较了,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得罪一个身价富贵的公子哥。
“青止,他没冒犯你吧?”
谭青止摇摇头,“我本来见他在此处吐酒,想为他递个帕子。谁知道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吓我一跳,不过好在你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