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林南召与童洛锦夜探老宅,为二老诊了脉。
老太爷果然是中毒了,是一种能让人悄无声息地在睡梦中死去的一种药草,不知道童二爷是从哪里搞来的,林南召一边快速取出一粒药丸为老人服下,一边道:“这毒药得快些解,拖不得,锦儿,之后如何行事你得考虑清楚了。”
童洛锦瞧着老太爷凹陷的双颊,不由得陷入沉默。
林南召见此宽慰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于忧虑,这毒药虽然奇怪,但并不是完全没得解,只要调配出解药,好生调养着,老爷子会好起来的。”
童洛锦终于听到了这些日子的第一个好消息,不由得舒了一口气,露出点笑模样来:“多谢师父,您能解读,那便好,那便好……”
“只是……”林南召的神情却没有她这么放松,“下毒反而是好解的,倒是老夫人的身体……”
童洛锦的笑容消散下去,心脏又重新被人紧紧握住:“我祖母……怎么了?”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童洛锦的神色隐在暗夜里,似哭非哭。
五日前。
童洛锦裹紧了披风,穿过人群匆匆回了家。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奶娘又为她披上一层衣裳,道:“赶紧回屋子里暖暖。”
她这些日子奔波在府衙和药铺之间,身上的无形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老夫人的身子受了亏空,只能用林南召留下的药吊着,谁也说不准意外什么时候回来,童老爷的判决虽然还没有下来,但是这都是碍于许青天从中出力的原因,要不是看在许青天的面子上,童老爷的罪名已经被坐实了。
童洛锦倒了一杯茶,是凉的。家中的仆从走了大半,童夫人也染了风寒,需要人照料,已经无人顾及这种小事了,童洛锦就着寒意喝了一杯凉茶,正要倒第二杯的时候却被人拦住。
她抬起头来,发现童温祺正站在她的面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瞧着她。
童洛锦惨笑一声垂下眸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我很可怜,你在同情我。”
童温祺在她面前蹲下来,将一碗热乎乎的奶糕塞到她手里,道:“不是同情。”
奶糕冒着热意,浮在空中,让她的视线优点模糊。
她问:“那是什么?”
是心疼。
这个答案在心里滚了几圈,童温祺选择不作答,他沉默一阵道:“快些喝了吧,天气冷,就不要喝凉茶了。”
他蹲下来正巧与童洛锦平视,童洛锦的视线落在他的侧颈上,她伸出手触了一触。她的手指冰冷,触及皮肤,那种冷意便化作酥麻之感,蔓延至童温祺的四肢百骸,他的睫毛飞快地颤动一下,只觉得喉咙干哑,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童洛锦的声音也和她的手一般凉,飘在半空中:“你脖子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童温祺回过神来,在脖子上抹了一把,细细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没摸出什么来,只有顿顿的疼痛感告诉他,他确实受伤了。
童温祺没说话。
童洛锦的声音便更冷:“你去哪儿了?”
童温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童洛锦:“阿姐,你记得老太爷中的什么毒吗。”
她的指尖按上他的伤口,那像是有齿痕的东西划伤的,长而细,但是勾起一层皮肉,伤口并不光滑,她按的用力了,童温祺便觉得疼,但是并没有制止她,而是极其温和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梦安。”提到这味伤人的毒药,童洛锦眼神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