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洛锦与刘少安在童家的凉亭里坐着,凉亭左右都种了柳树,新芽依依,天青柳绿,瞧着便使人舒心。
刘少安道:“我买东西,只是想让你父母对我的印象好一点。”
童洛锦笑道:“我父母对你的印象已经很好了,我父亲不止一次地说,兄长肯于我相交实在是我的福分,能认识兄长,不仅是我的好运气,甚至是我们的福气呢。”
“哦,是吗?”刘少安闻言颇为欣喜,追问道:“不知道阿锦口中的‘很好’是有多好呢。”
童洛锦道:“那自然是恨不得将你供起来的那种好。”
刘少安笑着摇头道:“那可不行,我不要他们将我供起来。”
童洛锦:“嗯?怎么说呢?”
刘少安笑眯眯道:“我要他们将我当作一个平凡的晚辈来看待。”
童洛锦道:“兄长身份尊贵,可莫要戏弄我们了。”
刘少安对她这话极为不满:“我们既然相交,互作知己,那怎么能论什么身份高低呢?我知晓阿锦不是这样的俗人,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
童洛锦赶紧赔罪告饶:“是是是,兄长说的很对,是我狭隘了。”
她的言行举止之中亲昵中带着几分客气,坦诚中露着几分疏离,他前两日见过童洛锦和徐子瑜等人相处的情景,分明是轻松又自在,和与自己相处时完全不一个模样,他便知道童洛锦虽然拿他当朋友,但是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有几分客套的。刘少安忍不住感到头疼,若是这样,她什么时候才能领会到自己的意图呢?
刘少爷想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虽然希望能等到童洛锦主动发现他的心思,但是童洛锦若是发现不了,他也会主动出击,于是他故作淡然地问童洛锦:“既然伯父伯母觉得我好,那不知道够不够格达到他们对女婿的要求呢。”
童洛锦一个慌神,险些来个平地摔,幸好刘少安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童洛锦对上刘少安笑眯眯的眼睛,只觉得刚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刘……刘大哥,你说什么呢,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刘少安极为礼貌地收回手,但是瞧着童洛锦的眼神却十分认真:“阿锦,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苦笑一声:“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我以为你瞧在眼里能,能领会我的心意,但是谁知……罢了,你若是没有意识到,由我自己告诉你也无妨。”
童洛锦此时就如同是一直被人拎在手里的兔子,浑身炸毛,大脑空白,整颗心都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进还是该退。而刘少安就是捏住她后颈的猎人,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落刀。
她有些慌乱地别开眼睛,道:“这……我从来没有想过刘大哥你……你会对我说这些,我生来愚钝,无心情爱,只想着与兄长相交,做一世兄妹知己的,兄长此言,折杀我也。”
刘少安忍耐不住笑起来,他觉得这样的童洛锦分外可爱,失去了平日的淡然,多了几丝不知所措的慌乱,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小鹿。他抬手帮童洛锦抚掉落在她发顶的柳叶,道:“我的心意便是如此,如果阿锦没有心上人,为何不尝试着接纳一下我呢。”
童洛锦这些日子要么忙着思考田旭荣的事情,要么便纠结着童温祺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根本入不了她的心,所以完全没有发现刘少安对她的异样态度,甚至逢人便夸赞他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所以他的骤然坦白,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不想破坏二人之间的友谊,只能委婉道:“刘大哥,是句实话,我目前实在无心情爱。”
刘少安道:“无妨,我们可以慢慢来。”
童洛锦道:“我乃童家独女,势必要承担家业之中,做不来高门儿媳的循规蹈矩。”
刘少安道:“我们家都不是迂腐之人,反而会十分欣赏阿锦这样自立自强的巾帼女子。”
童洛锦又道:“兄长或许不知道,我的祖母刚刚离世,我尚在孝期,谈不得婚嫁之事。”
刘少安“啊”了一声,道一声“节哀”,又道:“这也好吃,我已孤身多年,本来也打算遇不见合心意之人就孤独终老的,时间长短于我而言并不是问题。”
童洛锦:“……”
她无奈道:“刘大哥,其实我……”
刘少安笑着望向她,眼神宠溺,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阿锦,你还有什么借口,便一起说了吧。”
童洛锦沉默一会儿,道:“其实……我已有婚约在身,只待孝期结束之后便完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