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瞧见童温祺对童洛锦的不一样,但是他却自欺欺人地坚信,也许童洛锦的排斥就说明了她对童温祺没有那个意思,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有点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阿锦……不喜欢童温祺吗?”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问出的这句话,只知道开口之际好似有一块巨石砸在了胸口。
童洛锦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她的语气里有秋风过境,裹挟了无边无际的哀伤:“不能喜欢……我不能喜欢他。”
不能喜欢,不是不喜欢。她一直在提醒自己控制好自己的心,但是很多事情都能控制,但是独独就喜欢不能,她控制不了,于是便陷入到漫无边际的悲哀里,只能借酒来麻痹自己。
许倬云的胸腔像是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有凛冽的北风呼啸着灌入。他大概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他以为童洛锦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适合”,但是如今看来,这种情愫似乎比他自己认为的还要深沉。
童洛锦醉了,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话,许倬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着她说些自己听不太懂的话,好些话他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得出童洛锦语气里的苦闷与挣扎。他一直都以为童洛锦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她聪明有智慧,总能将所有的不快乐换做快乐,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童洛锦也藏了一腔的苦楚不知道对谁说,她总是帮着朋友走出困境,但是谁又知道她自己也身处沼泽呢。
有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在许倬云内心深处缓缓升起,然后将他的整颗心脏都裹挟其中。
他突然冒出一种情绪——想将她好好保护起来,这样她就不会再因为别的人别的事流露出这种哀伤之情。
但是他又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呢。
“阿锦……我是真的心悦你,你知道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玄幻,许倬云抬头望去,就见小二阻拦不及,雅间的门被一脚踹开,来人脸色阴沉,视线如一把锋利的长剑出鞘,直直朝着形容亲密的许倬云和童洛锦而去。
他二话不说,上来就快步超前,将童洛锦抢到自己怀里,许倬云不满他的粗暴,语气也裹挟着寒意:“童兄这是什么意思。”
童温祺的声音比他的脸色还要冷:“这是我和阿姐的事情,许公子就不要插手了吧。”
他说着就要打横抱起童洛锦,离开此处,许倬云却一把拦住他,道:“童兄要做什么。”
童温祺此时见了许倬云,就像是老虎遇见猛狮,只差扑上去一口擒住他的脖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必告知许公子一个外人吧。”
他把“外人”两个字咬得极重,许倬云被他气得脸色泛青。
但是许倬云也不肯退让,他一向平静的眸子里此刻似乎蕴藏着无限的狂风暴雨:“童兄这是说哪里话,怎么说我也是阿锦的未婚夫婿,是你的姐夫,怎么算的上是外人呢。”
童温祺一手抱紧童洛锦,另一只手握成拳直直朝着许倬云的脸颊席卷而去,许倬云猝不及防被他打了个正着,童温祺怒气不减,还要出手,童洛锦却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被晃得想吐,扶着他的胳膊一脸恶心难受的模样。
童温祺的气焰顿时消散,平稳地护住童洛锦,安抚道:“阿姐,我们马上就走。”
许倬云自然不可能让他把童洛锦带走,童洛锦如今醉的人事不知,童温祺又对童洛锦安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童温祺把人带走。
他要拦,童温祺的眸子里便染上波谲云诡,他小心翼翼地将童洛锦安置在一旁的长椅上,然后回过头,极其诡谲地朝着许倬云勾起一个笑。
不知道是谁先出手的,等到小二进来拉架的时候整个房间都被砸的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只有童洛锦安睡的那一方小天地里还保存良好。
小二哀嚎着把掌柜的找来,掌柜的一看,险些要晕过去,且不说他那碎掉的前朝云釉瓷瓶和梨花木的镂空木雕方桌,单说这两个像是血人的小公子,就足够他喘不上来气了。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童洛锦此时都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