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斯暮略是沉吟,最终没再说话。帮她顺了顺被角,站起来,淡声说道:“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这个誓言,我没忘。”
毕业后就结婚。
仿佛是很遥远的话了。
少年时因为冲动说出的话,哪能叫誓言?
不过当北斯暮再度重复这句话时,林落归却鬼使神差地信了。
一如当年信他做的每一道题的思路一样。
“小落找回来了?她在哪?”周野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传进耳畔,林落归本来就睡不着,索性就爬起来和周野叙叙旧。
正要穿鞋,周野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林落归那别扭的捞鞋样子捕捉在目,顿时失笑,“你说你,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都不变。看起来还是这么笨。”
林落归瞪他一眼,把被子往腿上拉了拉,周野顺势在另一头坐下,掀开被子一脚查看她的脚伤,句话不说,却是摇头状,“心里乐开花了吧?暮哥亲手包扎的,得上珍藏了。”
“滚,我都受伤了还在那边幸灾乐祸。”林落归把被子扯过来,好看的眸也在打量他,“周野,你很淡定啊?”
周野挑眉,“我有什么不淡定的。”
“嗯。也是。”林落归点头,“反正你们都分手了,确实没什么关系了。”
“什么分手!”周野明显就不淡定了,“我们当年没分手。”
“不会啊。”林落归故作惊讶,“轶歌哥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周野眉头一皱,“胡说。”
林落归呵呵一笑,“你的淡定也不值几个钱嘛。”
周野轻轻长叹,默了一会,才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最近?多近?”林落归故意装傻,“如果是现在呢,那她肯定过得很好,情场得意,职场也顺利。”
周野不满地拍了一下被子,“林落归,好好说话。”
那一掌正拍中林落归的脚伤,疼得她差点泪珠打滚,“周野,你丫的!”
周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还用诅咒干嘛。”林落归愤愤道,“周野我告诉你,要是诅咒有用的话,你早上天去了。”
周野失笑,“我上天那肯定得拉着暮哥啊。你舍得?”
林落归哑然,神情突然默了下去,低声道,“你们都是混蛋。”
周野没再开玩笑,只是帮她盖好被子,说:“落落,你从小就生活在温室里,你不懂。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周野,你的语文向来很烂。”林落归语气淡淡地说,“离开的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吧,周叔叔上个月检查出了癌症,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瞧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林落归苦笑道,“你看,在这些事实面前,很多道理都是不管用的。”
周野用力拽着拳头,终是一语不发。
“去年你母亲回来过一次,还和周叔叔吵了一架。”林落归继续说:“你妈妈说如果不是因为周叔叔赌博喝酒,她们不会走到这一步。你觉得他们走到这一步是因为这个吗?”略是一顿,“我记得周叔叔的嗜酒,是从你妈妈到城里打工开始的。”
“你想说什么。”周野终于放下了吊儿郎当。
林落归知他难受,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每年我放假回家,周叔叔都会找我聊大学的生活。周野,你当年的不辞而别是很潇洒,但你的潇洒是建立在别人的担心和痛苦之上。以前你总说叔叔阿姨不理解你,可是你也从来没有试着去理解他们。”
周野终于转过头来,“小落,这些话,你是不是没对暮哥说过?”
林落归低头叹了口气,“当然。如果他再一次消失,便不是我的北斯暮了。”
她想宋轶歌说的没错,等到是需要耐心的。再漫长的等待,也终究会有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