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五章 送君千里(1 / 2)

鹅晴国的地域面积,和平柔洲差不多。

地方不大,国祚却非常悠远,上可追溯到两千四百年前。

皇帝姓师,是个冷门姓氏,整个王朝也才七州之地,却很少发生战乱,因为朝廷有钱,当官的有钱,百姓也有钱。

钱从何来?

灵龟渡。

整个太平洲唯二的跨洲渡口,而渡口的实际经营者,姓师,论辈分,是当朝皇帝爷爷的爷爷的妹妹,所以被皇帝称之为太姑祖。

鹅晴国三教九流混杂,是个非常包容的国度,在这里你可以见到来自太平洲任何地方的人士。

所以厮杀斗殴随处可见,但很少人会和朝廷做对,因为大部分人来这里,是为了坐人家的船。

裴妤在离开客栈之后,还没有走出多远,心里就后悔了,总觉得自己就算走,也应该听到苏御的几声送别的话,不然这个心结实在解不开。

于是乎,她又回去了。

她这一去一回,拢共没有半个时辰,可是苏御的房间已经人去楼空。

“你个死没良心的,老娘陪了你一路,临走你都不肯跟我说句好听的话,”

裴妤一屁股在榻上坐下,心里那叫一个恨,想着想着,竟然哽咽起来。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乘船离开,很可能与苏御今生都不会再见,所以她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分别。

她希望苏御听到自己对他的祝福,也希望苏御能祝福自己。

裴妤就这么待在客房,一夜无语,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茫然的离开客栈。

县城距离东海不算远,但是到了临海地界之后,需要搭乘渡船三个日夜,才能到达灵龟渡所在的灵龟岛。

一处避风的港湾中,隐藏着一座繁华的城镇,所有的出海船只都是从这里搭乘。

武者修士在这里随处可见,其中不乏境界很高的大人物。

普通人是承受不起渡船价格的,所以前往灵龟渡的,基本上都是修行中人,

裴妤在交了两颗精金豆子的船资后,登上了一艘六层大桅帆船。

船只将会在一个时辰后。

她到现在仍不能释怀,脑子里时时刻刻萦绕着苏御可恶的身影,每每想起,咬牙切齿。

“姑娘在想什么呢?”

一名穿着极为得体的年轻公子,在身后家奴的陪伴下,来到裴妤身后,礼貌的打招呼。

裴妤对来人置若罔闻,犹如未见。

年轻人继续道:“在下在渡船上订有包厢,不知是否有幸能请姑娘喝一杯?”

“滚一边去!”裴妤头也不回,迎着海风,鬓角青丝随风拂扬。

“不识抬举!”

年轻人身后的奴仆怒斥一声,却被年轻公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顿时退后几步不敢说话。

事实上,这位年轻公子哥早在镇上看到裴妤的第一眼起,便惊为天人,一直都在背地里默默的关注着裴妤的一举一动,甚至还令家奴私底下打发掉了几拨觊觎裴妤美色的修士。

所以他对裴妤,是非常有耐性的。

但可惜的是,裴妤仅有的耐性,都用在了苏御身上。

“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

说完,年轻人带着家奴离开,由始自终都表现的彬彬有礼,非常客气。

他才刚走不久,就有一个伟岸的身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来到了裴妤所在的甲板前方。

而此时,渡船也开始起锚转出河湾。

那人身穿法袍,背缚一柄无鞘长剑,在他出现之后,原本伫留在甲板上的人群,飞快散开。

裴妤倚栏坐在甲板前方,转头瞥了那人一眼后,便收回目光。

那人微微皱眉,道:“宗主似乎已经放弃抵抗了?这是为什么?”

裴妤也不答他,眼神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大海波涛,偶尔伸手,感受着天上飘落雪花的冰凉。

那人继续道:

“本来我只想要宗主令羽,没打算要你的命,但是聂春花之死,让我改变了主意,留下你终究是个祸患,”

“我看你现在似乎已经毫无斗志,这样吧,你只要交出宗主令羽,我就只出一剑,给你个痛快,并且会将你的尸体找地掩埋,毕竟像宗主这样的绝色,就算死了,也会有人打你尸体的主意。”

裴妤幽幽叹息一声,随手将一枚造型奇特的棱形物品抛在地上。

她不是那种不怕死的人,相反,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但是她也清楚,身边没有苏御的情况下,她在叶繁手里是逃不掉的。

叶繁本身便是问剑宗除自己之外的第一剑修,何况此人心思缜密,此番对付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人前来。

当然了,身为问剑宗正统传承,就算明知今日必死,她也不会束手待毙。

手腕一转,从聂春花手里夺来的那柄仙剑,已经出现在手上,

叶繁拿起令羽收入怀中,望着裴妤手中那柄仙剑,嗤笑道:

“这柄剑是聂春花的吧?倒也配得上你眼下境界,对了,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逗你玩的,我暂时不会杀你,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

“我会废掉你这身修为,然后好好的品尝一下你这副让所有男人都魂牵梦绕的身体,等我玩腻了,宗门还有几位长老也想尝尝,你知道的,他们肯推举我成为问剑宗宗主,本尊总要给他们点甜头的。”

裴妤面无表情,心如死灰。

“姑娘可是有什么麻烦,也许在下可以帮忙?”

这时,原先离开的那位年轻公子,又返回到甲板,一脸敌视的看着叶繁。

他一直待在三层围栏上,偷偷注视着裴妤这边的动静,当他看到裴妤脸色难看的取出兵器之后,赶忙带着家奴赶来。

他觉得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在渡船上,他的面子还是值钱的。

如果换成以前的裴妤,也许会利用眼下的年轻人,帮着自己挡一挡叶繁,她知道那小子对自己图谋不轨,所以想要利用的话,只需几个眼神,几句话。

但是她现在被苏御搞得心烦意乱,脑子已经不灵光了,除了怎么也甩不掉的苏御身影,脑中一团乱麻。

“小子,小心英雄救美不成,反倒折了小命,不值当的,”

叶繁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只觉可笑,你那点小九九,本尊能看不出来?怎么?还指望拿我当踏脚石,获得美人青睐?

年轻人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一脸鄙夷道:“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叶繁一愣,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套路我懂,一百多年前我也这么玩过,

“噢?那敢问阁下高姓大名,说出来好让本尊笑一笑。”

“无知的蠢货,”年轻人背后的家奴向前一步道:“我家主子姓师,你可记好了,”

嗯?叶繁愣住了,怪不得这么爱管闲事,敢情出身鹅晴国皇室。

可是,这又如何呢?你能管的了我?

“嗯,姓师怎么了?有什么说法?”

家奴闻言冷笑道:“你少在这给我装,谁不知道鹅晴国,师是皇姓,我家主子乃是威海王爷家的世子,现在知道了?还不快滚?”

叶繁隔空一掌,家奴如同一摊肉泥坠入大海。

他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微笑着看向那位瞠目结舌的世子殿下,笑道:

“瞧见没,这就叫傻子,他要是不说明白,说不定我以为你是鹅晴国的太子,多少还忌讳一些,你要说你只是一个世子,本尊何必跟你浪费这么多口舌?”

这位世子殿下一脸呆滞的连连后退,方才的潇洒早已当然无存,满脸惊恐道:

“你.......你杀我的人,灵龟渡上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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