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绢纱来历不小,出自东皇岛,是天底下最好的拭剑之物,杨森只有这么一小块,
每擦拭一次剑身,剑气便增长一分,连带着一声清脆的剑吟,如同手指弹在剑身上发出的声音。
片刻后,他叹息一声,停下手里的动作。
还是不行。
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仍是觉得自己尚未臻至巅峰状态。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他肯定不会以眼下的状态挑战苏御。
两个不相伯仲的剑修,全力问剑,一招一式,一毫一厘都有分出胜负的可能。
念及于此,他打算出去转转,不需要走多远,周围就可以。
向阳城,
一男一女在一间酒楼包厢相视而坐。
女子将手中一柄画扇放在桌子中间,扇子中显现的,刚好就是杨森在山林中漫步的场景。
“杨森过于求稳,反倒是还未打便落了下乘,我有点不看好他,”妇人说道。
男子颚下三缕美髯,仙风道骨,微笑道:
“也不尽然,每个人走的道路不同,自然选择的方式也不同,杨森追求心境上的完美,本身就是在砥砺自我,而苏御就是他的磨刀石,事实上,杨森更看重决战前,而不是过程和结果。”
妇人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以苏御为镜,问道自身?”
“然也,”男子笑道:“东皇岛青寒宫的剑道,追求以自身为敌,超越自我,虽然听起来有些托大,似乎没有把其他剑修放在眼里,实则不然,这世上最难的,就是不停的超越自己,今天比昨天好,此刻比上刻好,这就是青寒宫的剑道宗旨:大道通天,我自独行。”
妇人莞尔一笑,望向窗外:
“当年我与隋江南约过一场问剑,结果她受俗世所牵累,栽在了大夏和大乾的国战上,刘玄汤佑麟也都找过我,不过都被我拒绝了,除了隋江南,我实在对其他人生不出任何兴趣。”
男子笑道:“她有个女儿,如今坐镇霞举洞天,也是剑修,金风玉露就在她手上。”
妇人叹息道:“我对那孩子也没有兴趣,隋江南是隋江南,她是她,不一样的,你没发现吗,现在太平洲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都老了。”
“是啊,”男子也感叹道:“不过我并不会服气,我修道四百年六十年,历经千辛万苦才进入玉璞境,那帮年轻人都他娘的是靠着硬的没了边的后台,我是肯定不服的。”
“很少听到你爆粗口,看样子你对那十二个人怨言很深啊,不过没办法,”妇人淡淡道:
“正因为我们不中用,三教百家才会在暗中培养出这帮修道种子。”
男子沉吟片刻后,道:“我打算找阿房问剑一场,不为别的,只想让这座天下知道,我太平洲并非无人。”
“你想好了?”妇人诧异道。
男子温和一笑:“我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会付诸行动。”
“乱了,全乱套了,太平洲再不太平,”妇人无奈苦笑。
男子名叫陈恪,太平洲最强十一人,排名第一。
妇人叫钟离,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大秦王朝的太皇太后。
两人曾经是道侣,不过那已经是曾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