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五章 心境裂痕(2 / 2)

权衡再三,活下去的欲望战胜了他心中那点大义。

回到周大海的家中,侯莫陈仲坐在厅内沉默良久,还是决定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好友,免得连累他。

正当他推门离开时,周大海正巧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气色怎么这么差?”

侯莫陈仲强颜笑道:“没什么,觉得有点闷罢了,对了,你这是去哪了?”

周大海笑道:“刚才在阿娇家里吃晚饭,初墨她们从清河县带回来几十个菜,你也知道,我就喜欢和这几个孩子待在一块。”

听到初墨的名字,侯莫陈仲突然灵光一闪,拉着周大海坐下,小声道:

“老哥你给我交个底,初墨这孩子到底有什么来头?”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突然间联想到,当初在给阿黎治病的时候,身为阿房元神的阿琴曾经调侃他,问他敢不敢入初墨的梦境一探。

现在回想起来,初墨这孩子只怕大不简单。

周大海愣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侯莫陈仲胡扯道:“你也知道,像我这种给人看病的,最重要的就是得有一双好眼睛,我每次看到初墨这孩子,总是会觉得很奇怪,至于初墨身上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看似不好糊弄,却极易让周大海相信。

因为周大海是知道初墨底细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初墨是谁,但是当初在南洛县,刘玄受一个头戴莲花冠的年轻道士托付,将一枚剑匣交给初墨。

而周大海从刘玄当时的口中推断道,年轻道士很有可能就是三掌教。

换句话说,初墨很可能也是三掌教中意的弟子人选,毕竟这孩子天赋实在恐怖。

周大海和侯莫陈仲相交数千年,当初一起来太平洲传道授业,交情太深。

故而他并没有对侯莫陈仲隐瞒,而是和盘托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侯莫陈仲心底震撼不已,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然后找个借口匆匆离开。

他要去找刘玄,找那枚剑匣。

刘玄在剑道院有职务,不能像汤佑麟那样说走就走。

当周大海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挺意外,不过对方问出口的问题,更让他意外。

刘玄打哈哈道:“剑匣啊.......这个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剑匣我只会交给初墨,不会拿给外人看的,还请老哥多多见谅。”

开什么玩笑,我跟你什么交情?我会让你看剑匣?

你知道剑匣的主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无论侯莫陈仲如何好言相求,刘玄就一句话:“不可能。”

既然对方这一关不好过,侯莫陈仲立时想到了刘玄的弟子吴德。

因为吴德当时也在场。

吴德这小子一直就在学院,基本上他师父在哪他在哪。

眼下刚吃过晚饭,正坐在院子里消食。

拿着一根竹签,悠哉悠哉的剔着牙,

突然间,吴德嘴角一抽,就这么栽倒下去。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侯莫陈仲也沉沉睡去。

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只能入梦一探究竟了。

“呼.......”

“呼.......”

“呼.......”

离开吴德梦境的侯莫陈仲,剧烈的喘着粗气,两眼放光,内心的激动实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掌教?

初墨竟然是太清掌教天尊的转世身?

别看吴德平时看起来没头没脑的,但是当时那一幕他可是看的真真的。

此事唯有他和师父以及汤佑麟知道,三人早已约好,绝不外传。

侯莫陈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也不想便拼命朝着阿娇的住所疾飞而去。

但是在半路上,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不能这么冒失。

嬴老三一定在暗中窥视着我,如果我这么莽撞的去找初墨,肯定会露出马脚。

怎么办?

联想到自己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侯莫陈仲强压下激动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就算找到初墨,自己又该如何与大掌教沟通呢?

转世身终究是转世身,想要从初墨身上与大掌教取得联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己方才入梦吴德,只怕也已经被人看到。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一旦被嬴盈怀疑,很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侯莫陈仲沉默半晌,改变方向,来到了距离赵玉京住所不远的森林当中,藏在袖中的手掌一动,一只蚂蚱掉落在草地里。

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赵玉京眼下并不在洞天,而这只蚂蚱,是侯莫陈仲最后的杀手锏。

就算自己没有机会将秘密公诸天下,那么这只蚂蚱就是最后的希望,它身上记录了苏御所有的秘密。

而赵玉京,是侯莫陈仲现在最值得托付的人。

但是他低估了嬴盈。

他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嬴盈由始自终都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只蚂蚱,真的很不起眼。

而且嬴盈也并没有看到蚂蚱是从侯莫陈仲袖子里掉落出来的。

但是越不起眼就越有问题。

因为洞天里,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是与外界全然不同的灵种。

你一个平平无奇的蚂蚱,在这里,就变的很奇怪了。

尤其是当嬴盈注意到,那只蚂蚱蹦蹦跳跳,跳进了赵玉京在洞天的小院。

抬手一招,将蚂蚱摄入手中,

嬴盈送出一缕神识进入蚂蚱体内,瞬间一愣。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将手中的蚂蚱捏爆,一道被屏蔽的信息进入她的脑海。

嬴盈抽丝剥茧,将包裹着信息的屏障一一除去,脑海中彻底接触到了那个天大的秘密。

“噗.......”

猛然后退几步,嬴盈喷出一大口鲜血,不能置信的僵立当场。

心府中,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像是潮水拍岸,又像是山峦崩塌。

嬴盈数千年坚如磐石的道心,就此崩裂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