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正在盘点这一段时间的营业状况,伙计喜子慌失失地跑了进来。喜子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说:“老板,悦来客栈的老板娘投河自尽了。”
豆花光顾着算帐,并没有听清楚伙计说甚,就敷衍了一句:“噢,知道了。”
喜子已经退到门口了,她才想起来喜子刚才说的话,问:“你说甚?谁跳河了?”
喜子又重复了一遍,豆花就问他:“知不知道是甚原因?”
喜子说:“具体不太清楚,听他家的伙计说,贺夫人去了一趟河防队,回来后就一言不发,钻进窑洞里面再没出来,早上就出了这样的事。”
豆花又问:“贺老板打没打算烧纸出殡,打发故人?”
喜子说:“听他家伙计说,好像没有这个打算。”
豆花吩咐喜子,耳朵长一点,多留点意,如果贺老板烧纸出殡做道场,记着去烧几张纸,街坊邻里的,可怜了那个婆姨。
豆花听到了这件事情,心情有点沉重。有替那个婆姨惋惜的成分,人没有被逼到了绝路上,谁能会去寻死呢?
更让豆花恐怖的是,贺老板呀贺老板,你可千万别把你婆姨的死迁怒于豆花身上,我谷豆花可是无辜的。
豆花有这样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你想想,贺老板已经把她当做了竞争的对手,甚至把她当成了假想敌,为了扳倒自己,他能无所不用其极吗?
坊间传说,贺老板和河防队的苟营副关系不错,他领上他婆姨去了一趟河防队,他婆姨就跳了黄河,这里边有没有关联,还只是一种偶然?
贺老板死了婆姨,但他一点都没有消停,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眼睛都盯在了豆花客栈这儿。
有一天夜深了,客人都进入了梦境。整个大峪口都静悄悄的,只有黄河水哗啦啦地流淌,时不时地传来水拍悬崖的声音。
贺老板坐在窗前,看着黄河水面,就发现有一条小船从对岸驶来,从船上跳下两个人来,偷偷地摸上岸来。
贺老板心里一紧,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他走出门来,站在二楼楼道,把自己掩在黑暗之中,居高临下,监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俩是来他这里住店的,那就说明是来做生意的商人。但看着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像是正经的商人。
如果不是做生意的,非匪即贼,他更得多加留意,要留心自己的财产。说不准这两个人还是从那面过来的呢。
他就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个人的动向。
果然,那两个黑影上得岸来,并没有来拍他的门住店,而是专拣偏僻的地方走,行动诡异,令人生疑。也没见着他们溜门撬锁,入门行窃,而是朝着卧牛山那边走去。
贺老板的兴致更高了,豆花客栈就在街道的那边,卧牛山的脚下,难道这两个人是奔着豆花客栈而去的?
贺老板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偷偷出了院门,不远不近,尾随在那两人的后面。
到了豆花客栈那里,有人拍响了门环,就有一个人出来开了大门,吱扭的开门声,在空寂的夜里分外清晰——豆花客栈新近做过一次修缮,拆掉了以前那个破败的门楼子,新修了一个气派高大的门楼。
那两个人闪身进去,再没有出来。
贺老板大喜过望,管他是匪是贼,还是对岸来人,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人。只要进了豆花客栈,就肯定与豆花有着牵连
贺老板车转身子,猫一样迈着碎步,飞快地跑到河防队的大门,把大门拍的山响。
值勤的哨兵不耐烦地打量着这位深夜来客,认得他是悦来客栈的老板,是苟营副的朋友,虽然不太情愿,但也是慢慢腾腾地询问他有何贵干。
贺老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有重要情报汇报,指名道姓要见到苟营副,并且大声嚷嚷起来:“苟营长,苟营长。”
哨兵也不敢怠慢,跑步去叫醒了苟营副。苟营副打着呵欠,骂骂咧咧走来,听贺老板说了情况,也是兴奋的如闻到肉味的狗,忙命哨兵吹响哨子,队伍紧急集合,带上一排人马,向豆花客栈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