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乐瑜抬起快要僵硬的手臂,以袖口轻轻沾去那滴汗。
她咽了咽喉咙,干涩没有得到缓解。
穆乘舟得逞似的凝视她,随后往她的脖颈凑的更近几分。“妃母熏的是什么香?好闻。”
羊乐瑜乍然向后踩了一步,保持在半臂距离之内。这香幽清,有丁香花的香韵在,是甘棠擅作主张熏的。
“妃母怕儿臣?”穆乘舟的黑靴试探性往前踏了一步,打破她的安全距离。
羊乐瑜紧宓道:“陛下是天子,该保持天家风范。”
冠冕堂皇的狗屁话。
穆乘舟极轻的嘲弄一声,收回了脚,“儿臣谨遵妃母教诲。”
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回答。好像一头匍匐已久的狼觊觎着一只笼中兔,只要他想,无时无刻都可以扑过来咬碎所谓的牢笼。
彼时,冯宝慌张从殿外跑进来:“陛下!大事不.......不好了!”他刚要开口道出那件‘不好的大事’,忽然眄见羊乐瑜,遂紧闭上嘴。
穆乘舟:“有屁快放。”
羊乐瑜这次并无意听他们主仆间的对话,但他从来不避讳着自己,或许是因为绝对的力量和权利,是她一个弱女子绝对无法撼动与威胁的。
冯宝磕磕巴巴道:“奴婢奉旨送先帝妃嫔迁入皇陵陪葬,但......但其中有一位董姬娘娘,她.......她......”
羊乐瑜等不及插话:“她怎么了?”
冯宝‘嗨呦’一声:“她有喜了!”
第十章
羊乐瑜一愣,随即看向穆乘舟。他也在那一瞬显得愕然,但很快收起稀罕的愕然,提了提唇。
“妃母看儿臣做什么?”穆乘舟嗤笑,“又不是儿臣的孩子。”
“是不是你的孩子与我有何关系?”羊乐瑜脱口而出,尴尬的挪开目光。
穆乘舟半带调弄道:“妃母这般惊异,儿臣还以为你吃醋了。”
“谁要吃你的醋?!”羊乐瑜没过脑子反驳。
穆乘舟的眼神变得暧昧不清,“怎么?妃母在吃我的醋?我可从未说过这醋是我的。”
晴天霹雳殛在羊乐瑜身上,她浑身颤了颤,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多荒唐。董姬是先帝妃嫔,就算是要吃醋也该是吃先帝的醋,可她秉着清白,压根儿都没见过先帝,更别提吃醋了!
她怎么就说出吃他的醋这样的蠢话!
穆乘舟不再逗她,问冯宝:“人在哪?”
“奴婢带她回来了,就在外头候命呢!”冯宝立马招呼董姬入殿。
董姬裙裾翩翩的走进来,纤纤玉指覆在半隆的小腹上,勉为其难的作福。“妾身董氏,见过陛下。”
是个美人坯子。羊乐瑜悄悄打量她,董姬面若桃花,尤其镶嵌在脸颊上的那一对儿梨涡,能甜出蜜来。
穆乘舟瞧着她的腹部,“几个月了?”
董姬:“回陛下,两个月了。”
穆乘舟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朗,他靠近董姬,抬手轻轻抚摸她隆起的小腹。“朕竟不知,那老家伙还能朽木开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