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穆乘舟,羊乐瑜的神情又黯淡下来。她真不知那逆子是怎么想的,欢愉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冷淡隔阂,仿佛昨夜的春宵是梦一场,醒来就被风吹散了。
甘棠给她擦脚,“娘娘不用多虑,依奴婢看,陛下心里是有您的,不然怎能在今日的关键时候为您出头?而且您方才说丈夫看重的是灵魂契合,奴婢觉着,您和陛下便是这样的一对璧人。”
羊乐瑜浅浅回以一笑,她的心思连她自己都摸不清,又怎能奢求穆乘舟明白?
与此同时,勤政殿内,穆乘舟坐于案几旁,在摇曳的烛光下摆弄手里的一枚珠钗。
那珠钗圆润饱满,如同他心上人的眼眸一样清亮。
冯宝提灯而来,剪了烛芯,换上新的一盏。
他瞥见皇帝手里的玩意,心下便清楚八九分,遂道:“陛下,奴婢方才见乐翊宫还亮着灯,瑜太妃还没睡呢。您要不要......”
“找你媳妇去。”穆乘舟打断他,冷冷瞥他一眼,“少管朕的事。”
冯宝被噎了,连连赔罪:“陛下为奴婢的终身大事考量,奴婢也心疼陛下。瑜太妃究竟是女人,女人都喜欢花哨的东西,您......”
他暗察皇帝脸色,瞧他有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思,才敢道:“您若是嘴笨,何不弄些花样儿讨太妃欢心?”
穆乘舟竖起眉梢,“你说什么?”
“奴婢该死!”冯宝抽自己两巴掌,“奴婢的意思是,天子之口千金难求,您对付倔强的小女子就该以柔克刚,徐徐诱之!”
穆乘舟看着他一副讨好的模样,反而被逗笑了。
冯宝见天子终于展颜,心里松快不少,最起码小命保住了,说明马屁拍到了点子上。
“陛下想明白就好,奴婢不叨扰您了,这就回去哄媳妇。”
穆乘舟叫住他,“就照你说的办,明早叫御膳房做些杏仁豆腐、糯米藕送去乐翊宫,小羊......”他意识到亲昵,改口道:“妃母的脚踝扭伤,再带些膏药去。”
“遵旨,您就擎好吧!”
冯宝美滋滋的赶回院里,还没等到门口就急不可待的呼唤:“宝贝儿?你睡下了吗?夫君回来了。”
无人应答。
冯宝还以为是董姬在跟他捉迷藏,等翻找了整个大院也没看见人影,这才急了:“咱家的宝贝儿去哪了?!”
他一声嚷嚷把小太监们都喊起来了,焱子揉揉惺忪睡眼,“干爹怕是梦魇了,您的宝贝儿早就挂到祠堂正梁上了。”
“蠢货!咱家说的是董太姬!”冯宝踹他一脚,“人呢?!”
焱子睡意全无,“儿子们不知,儿子以为干娘回心转意势必不会再逃,所以没有拦着。”
冯宝急的跺脚,立刻召唤小太监们提着灯笼四处开找。
冯宝是太监总管,隐晦点讲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阖宫上下的奴婢们都对他不敢不敬,但凡他的‘儿孙们’搜查过的地方,那里的奴婢们都撑着眼不敢打哈欠,得陪着一起找。
这一找就找到了天蒙蒙亮,太监宫女们顶着乌黑的眼圈,疲累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