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皇子府,恐怕除了小德子,剩下的人不是陆国公府的眼线,就是陆皇后的眼线。
也难怪,李翰会被逼得说出,日后陆皇后会垂帘听政这样的话来。
云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若真有那么一日,垂帘听政怕都是轻的。
云嬷嬷没有在说话,只道了一声奴婢去收拾,而后便退下了。
陆皇后这里不好过,刑部尚书廉柏羽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状子,又着了看刑部郎中张显忠,然后甚是疲惫的闭了眼:“你可知道,这状子上所告的十二名官员,皆是在朝堂上嚷嚷着要废除太子殿下婚事,要死谏的几位大人?”
张显忠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的大朝之外,平日里的小朝还没有资格上的,故而他对朝堂之事有所耳闻,却并不知晓的那么详细。
听得廉大人的话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诧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说……”
廉大人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压低了声音道:“这状子看似是咱们未来太子妃递上来的,可实际上却是太子殿下的手笔,这些人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都是陆国公与皇后一脉,如今,太子殿下这是要借咱们的手,开始肃清朝堂了!”
听得这话,张大人不禁觉得喉中干涩,他哑声道:“大人打算如何?”
廉大人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意味深长的问道:“如果换了你是本官,你会如何处置?”
张大人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下官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廉大人淡淡道:“你问便是。”
“大人觉得……”张显忠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大人觉得,这告状之事,是未来太子妃自己所为,还是太子殿下示意她所为?”
廉柏羽听得这话,看着张显忠笑了。
张显忠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可是下官逾矩了?”
“没有。”廉柏羽收了笑:“只是觉得从前本官有些小瞧了你。”
张显忠有些敛然:“那依大人看来……”
“此事自然是咱们未来的太子妃自己作为。”
廉柏羽挑了挑眉:“原因有三,其一太子并未将那些所谓死谏的老臣看在眼里,否则便不会有昨日朝堂上太和殿已许久不曾见血的话。其二,今日册封秦婠为长乐县主的圣旨,中书省和尚书省都不曾得知,可见乃是临时为之。”
“也就是说,这是太子临时得知秦婠叩阍之后,为了让她免于坐笞,这才临时请了陛下拟的圣旨。其三,若当真是太子示意秦婠所为,那兴安侯老夫人与兴安侯,就不会分两拨抵达长安门,兴安侯更不会去了营中领了兵才去。”
听完了这些,张显忠低声感叹道:“若真是如此,那这未来太子妃的心力,可当真不能小觑。长安门前叩阍,不但毫发无伤,还因祸得福得了县主的封赏,还扭转了百姓的言论,为她和太子竖立了受害者和伉俪情深的形象。”
廉柏羽点了点头,低叹道:“谁说不是呢,最最重要的是,她此举不仅为太子和她赢得了民心,还让太子顺势有了削弱陆国公府和皇后实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