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贵走了约百十步,便停下脚步,宛如双脚生根扎在地上般的再也动弹不得分毫,一个十几岁,脸上还带着少许稚嫩神情的少年游击队员的身影,清晰的映入了贾贵的眼帘。
心。
又一次的动了。
与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贾贵的心,还夹杂了一丝悲愤,一丝强烈的震撼。
这张略显稚嫩的脸颊上,泛着一丝倔强的不服表情,眼神中也流露着一丝淡淡的不屑一股。
看不起,亦或者视死如归。
看不起,是针对在场所有鬼子和汉奸,少年游击队员纵然被俘,却也看不起在场围观他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些狗汉奸,好好的人不当,却偏偏要当狗,当可耻的狗。
视死如归,是针对少年游击队员自己而言,或许从被俘那一刻开始,也或者从投身抗日事业的那一瞬间开始,少年便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了度外。
否则少年的脸上,不会泛起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怪异表情。
贾贵的眼睛,莫名的有些湿润。
绕是贾贵见惯了生死,却也在这一刻,被深深的震撼了。
一个十几岁的稚嫩少年,在家园罹难,倭寇横行之际,毅然决然的拿起了武器,用自己柔弱的肩膀和不怎么坚强的身躯抗击起了倭寇,保卫起了自己的家乡。
他比许多成年人都坚强。
哎。
天妒英才啊。
贾贵默默的感叹了一句。
可以想象到,少年游击队员的下场,会是什么。
周围数千鬼子和伪军,自己唯一可以帮到少年游击队员的事情,是用自己手中的枪,送少年游击队员一程。
起码他走的会舒服一点。
手,贾贵的手,慢慢的伸向了自己的腰间,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压满了子弹的二十响驳壳枪。
“吧嗒。”
驳壳枪枪套上面的皮盖子,被贾贵给解开了,再然后贾贵的手,便握住了驳壳枪的枪把子。
这一刻。
没有掏出手枪,掏不出手枪的那种说法。
恍然间。
就在贾贵掏出手枪的时候,黄德贵很不合事宜的出现了。
贾贵冷眼瞅了瞅黄德贵,脸上泛着得意神情的黄德贵,手中拎着一把两米多长的土制火枪。
眼睛。
下意识的眯缝了起来,恨恨的望向了黄德贵。
这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黄德贵,你贾贵艹你八辈祖宗。
想必是感受到了贾贵目光的缘故,黄德贵抬起头,顺着贾贵瞟来的眼光回望了过来。
见是贾贵,黄德贵当下咧嘴笑了,错意会了贾贵来意的黄德贵,咧嘴道:“哎呦喂,是贾贵贾队长啊,你不睡觉,跑我们保安旅做什么?”
说罢。
也不等贾贵开口,黄德贵自顾自的显摆了起来,语气是那么的得意,就好像他黄德贵得了多大功劳般,“贾贵,我晓得了,你肯定是听说我们保安旅活抓了一名游击队,所以跑来看看热闹,顺带手的羡慕羡慕我黄德贵。”
贾贵没有说话,而是愣愣的看着那个少年游击队员。
因为黄德贵发话,点破贾贵身份的那一刻,少年游击队就把他的目光,放在了贾贵的身上。
眼神,依旧是不屑,不屑中还带着一丝轻视。
他是人。
而贾贵他们却是狗。
人看狗的时候,自然是俯视了,高高在上的那种俯视。
哎。
游击队员目光注视下,一声低低的叹息,从贾贵心底泛起。
是感叹,也是感慨。
“哎呦喂,稀罕事,大大的稀罕事,你贾贵今天将枪掏了出来。”黄德贵调侃起了贾贵,“不过就算掏出手枪,也没有你丫的什么事情,人是我们保安旅抓的,跟你们侦缉队没有关系,白天你们侦缉队缴获了一个独立团的茶壶,便牛气哄哄的,晚上我们保安旅数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更活着抓获了一名游击队,功劳比你们侦缉队大多了。”
说着话的黄德贵,还将他手中拎着的土制火枪,当着贾贵的面,故意晃动了几下,“瞧瞧,我们保安旅除了抓了一名活着的游击队外,还缴获了一柄土制火枪。”
贾贵冷笑了一下,讥讽道:“姓黄的,你们还有脸说缴获?这柄土制火枪一看就他M的不能用,不会是你们谁找来,故意蒙骗山田太君,说是缴获游击队的武器。别他M的说,这种事,你们保安旅经常干,要不然山田太君怎么老抽你们大嘴巴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