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的周末,关云天接到杨倩的电话,说她大舅当晚有空,关云天马上答应晚上见面,并要预定酒店,杨倩阻止道:“今晚是我大舅找你,他来安排酒店。”
“干嘛分得这么清?招待应酬这种事在企业比较好处理,还是我定地方吧。”关云天道。
“机关费用卡的再紧,他作为全县主管工业经济的副县长,吃顿饭的权力还是有的,今晚就让他安排,你等我的电话。”
傍晚六点半,在一家开业不久的酒店包间内,关云天跟宋副县长见面了,杨倩跟她大舅一同到达。
趁两人寒暄的功夫,杨倩安排妥当了菜品和酒水,宋副县长举杯道:“咱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欢迎!”
关云天道:“宋县长,这两年因为开发北部山区的农业项目,琐事太多,没能经常跟你联系,请谅解。”
二人同饮后,宋副县长道:“不是谅解,而是感谢,我应该感谢昌达集团为富源县做了一件大好事!北部山区的脱贫计划,县里已经筹划了多年,但一直无力实施,在你们的具体参与下,现在终于实现了多年的计划,使北部山区三个乡镇的几万村民摆脱了贫困,你们功德无量!”
关云天憨厚地一笑,“宋县长过奖了,什么功德无量呀?我们只是做了一个农业项目。”
“杨倩听见没有?你是中文专业的,什么叫举重若轻?看看关总,他们为富源县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在他这里,不过尔尔,这气魄,不愧华源市最大的企业家啊!”
“宋县长,你可别这么说,没有你多年来的支持,哪有如今的昌达集团?到任何时候,我们都忘不了你对企业的帮
助。”关云天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在昌达集团十余年的发展历程中,宋副县长的确给予过多次支持。
“农业项目投资回收期长,盈利困难,企业没有一定的实力,根本不敢沾边,昌达集团敢于涉足,说明企业底蕴深厚。”宋副县长赞赏道。
“的确如此,头四年,项目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到第五年才有利润,要全部收回投资,估计需要十年时间,一般企业确实不敢涉足。不过就如刚才所言,昌达集团能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宋县长多年以来的支持。”
“我为企业做的工作,都是属于穿针引线,企业发展到今天,主要还是带头人管理有方。”
在一番攀谈中,第一杯酒见底了,服务员倒满第二杯后,关云天道:“宋县长,听说因为地方企业改制的事,让你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嗨,这半年确实把我累得精疲力尽。”
“改制工作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剩下三四家企业,实在让我头疼。”提起这件事,宋副县长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
“宋县长,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为难?”关云天关切地问。
“你可能对地方中小企业不太熟悉,县里有一家名叫新华农机修造厂的企业,在所有涉及改制的地方企业中,这家企业情况最为复杂,事情最难办。”
“我对地方企业确实不熟,但对这个新华农机修造厂还真听说过,因为我在砖厂的时候,曾去那里修过拖拉机,当时那可是富源县数前几名的地方企业呀!”
“你说的那是十年以前的事,随后不久企业就完了,农机修造厂在六七年前就处于贷款发工资的状态。”
关云天很不理解,“好好的一家企业,怎么两三年就变成那样了?据我所知,那个厂的很多一线职工,都有一手修车技术。”
“很多原因促成了企业走下坡路,首先是大环境变了,企业名字虽然叫农机修造厂,其实只能修理,从来也没见到他们制造过什么新的农机产品,七八年前,自从出现了个体修车业,农机厂的业务就一天不如一天,这是其一;第二,领导不思进取,不改变观念,适应不了新的形式,必然被时代抛弃;第三,管理混乱,人浮于事,效率低下,根本无法参与市场竞争,在跟个体修车业的比拼中,完全败下阵来。”宋副县长分析道。
“跟其他地方企业相比,新华农机厂在改制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是什么?为啥他们更棘手呢?”
“首先,虽然在职职工不算多,但退休职工却不少,因为企业长期处于资金紧张状态,管理者从未给职工交过养老保险;第二,资不抵债,背负的银行贷款较多;第三,在职职工的安置问题。这些问题的任何一个都很棘手,何况三个问题交织在一起,现在几乎成了一个死结,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良策。”
关云天点了点头,“确实不好办。不过他们厂里的职工,比如说现任厂长或职工代表之类的,有没有什么意见?”
“厂长当然想要企业,他看中的是农机厂所在位置的那块土地,但他只是一厢情愿,一来职工们都不同意把企业交给他,另外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解决债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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