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之前,凯源公司基本处于停产或半停产状态,职工下岗成了常态化,老朱昨天在关云天他们下榻的那家宾馆遇到的大堂领班,就是凯源公司的下岗职工。
在重组后的新公司,关云天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因为在昌达集团,从创业以来的二十多年,就没有发生过因为企业效益不佳而让职工下岗的事件。
叶佳怡刚才的一席话,提醒了关云天,新公司复牌后,依靠省城的养老项目,完全可以支撑起上市公司的业绩,但要解决凯源公司三四千人的就业问题,光靠生产高端建材恐怕不太现实,关云天此前也忽略了这一点。
知道关云天的想法后,凯源公司的几位领导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关总,像凯源公司这种老国有企业的职工,不像昌达集团那种民营企业的职工好管理,这里的职工普遍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他们至今意识不到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你为他们着想的出发点当然是好的,就怕他们不领情啊!”
关云天点头表示理解对方的担忧,“其实昌达集团早就跟地方企业的职工打过交道,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不识时务的人,以为自己还在体制内,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对待那样的职工,我们也有自己的办法。”
......
两天的磋商,确定了新公司的管理构架、经营思路、管理模式和未来的发展方向,还用了半天多时间,修改了原来的企业章程,使之成为新公司的行为准则。
双方最后决定,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高端建材市场的调研,同时编制转产高端建材项目的可行性报告,这项工作由凯源公司主要负责,昌达集团派人参与。第二件事当然是筹备新公司的复牌上市,由双方共同参与。第三件事,决定在适当的时侯召开新公司的第一次董事会,机构投资者
和散户代表由凯源公司负责通知,地点在昌达集团。
关云天跟叶佳怡和老丁商量,临时决定在这里多逗留一天,他想跟凯源公司的职工代表见个面,并把这个想法告诉老朱,请他们决定哪些职工参加明天的对话,“与会职工尽可能有代表性,人数定在二十名左右,咱们今天在座这些成员全部参加。”
“关总,因为凯源公司近几年效益不好,职工们怨气比较大,你跟他们对话,如果遇到脾气不好的职工说出难听的话,要是场面出现尴尬怎么办?”老朱担心道。
“不就是发怨气吗?没啥尴尬的,我倒想从他们那些难听的话里发现点什么。不了解他们的想法,今后就不可能制定出行之有效的管理措施。”关云天道。
在凯源公司的一座老旧礼堂(这是那些老国有企业的标配,当时主要用于召开职工大会和全厂文艺汇演)的一角,地面刚打扫干净,工作人员用十来张旧办公桌搭建了一个简易主席台,在主席台对面,摆放了二十多把椅子,这里将是关云天跟凯源公司的职工代表进行对话的会场。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当关云天和老朱带领各自团队进入会场时,从已经在椅子上就坐的职工代表中响起零星的掌声,关云天等人在主席台就坐后,老朱把昌达集团的三位领导向职工代表做了介绍,然后讲了几句开场白:“关总一行这次到凯源公司,主要是对重组事宜进行磋商,现在重组成功,昌达集团是新公司的董事长人选单位,本来他们原计划今天往回返,但关总临时决定多停留一天,他想跟代表们见个面,并跟大家做些交流,职工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畅所欲言。”
话音刚落,没等关云天说话,一位年近五十,穿戴整洁的男职工举手问道:“我可以发言吗?”
老朱没有说话,关云天朗声表态,“当然可以!请大家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听大家发言,跟大家交流。”
“关总,昌达集团重组凯源公司,请问我们普通职工能得到什么好处?凯源公司的前身是国有企业,我们是企业的主人,如今被昌达集团重组了,听说你们是一家民营企业,是否意味着公司资产归了昌达集团,我们今后什么也没有了?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掠夺吗?”
前面那些话,可以归结为提问人对重组的含义不理解,关云天完全不予计较,最后这句话,明显是故意挑衅。看来,这位代表平时不仅喜欢添油加醋的道听途说,而且在基层单位还是个不好摆弄的员工。
因为早有思想准备,再难听的话,关云天也不会计较,他淡然道:“首先我要声明,这次重组,是凯源公司向外发出合作请求,昌达集团正好也有类似需要,两家企业通过讨价还价的商谈,双方觉得条件合适,最终走到了一起,才会重组成功。至于这位代表关心的你在重组中能得到什么好处,我想反问一句,你要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