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四个字,如同是威力巨大的焦雷在头顶上炸响,直接把赵似从温柔池里炸了出来。
他往前走的脚步定在了那里。
“一说十一哥,俺就记起,约的人还在那边等着,不去打个招呼,实在是失礼。玉奴,你先上去,等等俺。”
赵似的突然转变,让金玉奴和李大娘束手无措。
金玉奴拉着赵似的衣袖,满脸哀怨,泪眼欲滴。
“奴家可是惹恼了十三郎,让你如此绝情?”
刚才一席话,赵似听得出也看得明,不管金玉奴是攀附富贵,还是依仗权势,她对自己确实是动了真情。
“因为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赵似轻轻地拍了拍金玉奴的手背,劝慰着。
“你几天不见,都瘦了一圈,心痛死俺了。好好去休息吧。”
说完赵似转向李大娘,笑呵呵地说道:“大娘,还托你好生照顾玉奴,有半点亏待,俺可不依。”
李大娘满脸堆笑,谄媚地答道:“十三郎放心,俺怎么敢亏待玉奴呢。”
“那就好!”赵似转身离开,直走左边上楼。那边才是正经吃饭喝酒的去处。
看着他的背影,金玉奴目光闪烁,满是疑惑不定。
赵似推门而入,刘逵闻声起身,拱手相迎。
“公达先生,俺没有来晚吧?”赵似笑呵呵地拱手问道。
刘逵身长貌俊,一表人才。
“大王客气了,刘某也是刚到不久。”刘逵起身笑着答道。
“那就好。要不然本王就是怠慢失礼了。公达先生请坐。”赵似笑呵呵地坐下。
看着对面的刘逵,他的履历不由自主地浮上赵似的心头。
刘逵,字公达。京西南路随州随县人。元丰八年登进士榜眼(第二名)。
难怪啊,要是长得磕碜,殿试就被刷下来。
看脸的世界,从古至今。
中试后调任越州观察判官。后奉召入京,历任太学太常博士,礼部考功员外郎。
还有,他是章楶的女婿。
章楶不仅是章惇的堂兄,还是官家专委的西北主帅。
这三年来,在他的主持下,西军在陕西路接连取得平夏城、天都山等胜仗,不仅沉重打击西夏的实力,还把宋国的战线向前推进了数百里,攻守易势。
极大地支持了官家和章惇的对西夏强硬政策。
在赵似心里,刘逵是一枚可进可退,非常关键的棋子。
“公达先生,这次请你来,是俺有事与你相商。”
赵似直奔主题。
“还请大王明言。”刘逵谨慎地答道。
他此前与赵似素无往来和交际,突然接到请帖,揣摩了许久才应下。
这位简王,以前仗着是官家胞弟,锦衣怒马,肆意妄为。
金明池一事,在刘逵这些聪明人的眼里,就是十三哥被十一哥忽悠,最后还落水差点被淹死。
评价不高,无非是平庸浪荡子。
不曾想,这位落水之后,自言生死之间悟到了道理,幡然醒转,立志要发愤图强,辅佐皇兄。
多的现在还不知,但是在延和殿说出的那句“颖邸柳树,今已亭亭如盖”,不仅让官家潸然泪下,更让庆寿宫的向太后和端圣宫的朱太妃嚎啕大哭。
传出宫外,章惇、蔡卞、曾布等诸多被神庙先帝重用,参与熙宁新法的大臣们,读后无不泪湿衣襟。
短短几天功夫,宫内宫外对简王的评价,风向骤然一变,或许是平庸之辈,但确实是至诚纯孝之人。
他,找自己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