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楼、白矾楼和长庆楼这三家,为了争东京酒楼魁首,斗得互相之间都见了真火。”
赵似缓缓地说道,“目前潘楼声势最盛。因为它的位置极佳,就在皇城左掖门旁的东角楼对面。俺有时坐在潘楼三楼雅间,推开窗户,还可以和皇城城墙上入值的潘七郎、高二郎大眼瞪小眼。”
“潘楼做的饭菜,难吃,没有白矾楼和长庆楼好吃。”明朝霞突然开口评价。
“朝霞说的没错。”赵似点了点头。
“潘楼的厨子们,在皇城东角楼对面做菜,就自以为是御厨了。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天天嘴里念道,俺师傅传下的菜,那是太祖太宗皇帝吃过都说好的。俺做的饭菜,神庙先帝都赞不绝口。”
“再看看白矾楼和长庆楼的大厨们,时常去全国各处品尝当地名酒楼的佳肴,还会花重金向有绝技的厨子请教。”
说到这里,赵似有所感触,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不思进取,就跟俺泱泱大宋朝一样,在繁华如锦中洋洋自得。从上到下好逸恶劳,喜奢厌俭,却不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千古道理。”
明朝霞听着赵似嘴里的牢骚,目光炯炯有神。
潘楼大管事接到伙计的通报,一溜烟地跑到侧门来迎接。
“大王,大驾光临,俺们潘楼真是蓬荜生辉啊!”管事先唱了个大喏,然后低声问道,“殿下,今天你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他是个机灵人,一眼就看出赵似一行人不是来喝酒吃饭的。
“潘管事,你这潘楼里有个伙计叫徐二贵吗?”
“徐二贵?听着耳熟。殿下还请见谅,这酒楼上下百多口子人,真记不住那么多。王桂,你过来。他是俺们潘楼二十多年的老人,上上下下的人他都认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闻声跑了过来。
“管事,你唤俺?”
“徐二贵你知道吗?”
“徐二贵?”王桂想了想,“管事,后厨有个杂役好像叫这个名字。”
“今儿他来上工了吗?”岑猛上前问道。
“不知道。不过后厨掌勺的谭老汉,是他的师傅。听说跟着学了有十年,他俩去年一块被从洛阳百德楼请来的。”
“洛阳百德楼?”赵似轻轻念了一句。
“回殿下的话,你是俺们潘楼的老顾主,俺也不敢瞒你。”
潘管事左右看了看,低声解释。
“这些年来,白矾楼和长庆楼在后面追得紧,东家也着了急,就派人四处去请名厨。这谭老汉就是东家托人从洛阳百德楼请来的,听说是西京有名的大厨,做得菜颇得司马文正公的赞许。”
“司马文正公?”赵似冷哼一声。
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是的。”管事的小心翼翼地答道。
现在是新党执政,司马公的追赠官职被从太师、温国公一贬再贬,都已经被贬为朱崖军司户参军。
可是在东京百姓心里,都认为司马文正公是个大好人。
赵似摆了摆手,“带俺去后厨,找到那个谭老汉。”
刚到潘楼后院门口,就看到伙计杂役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涌了出来,嘴里还惊恐地嚷嚷道。
“起火了!”
潘管事脸都白了,他拉住一个正在乱跑的伙计问道:“哪里起火了?”
“后厨,后厨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