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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是我们礼部处置的,所以在下知道的比较清楚。官家特意因为此事,在紫宸殿接见了北辽正副使节。官家开门见山地说,这件事他特意过问了。”
刘正夫向众人解释着。
“河北河东两地因为粮食抓了不少人,不是这些商贩官吏向北辽贩卖粮食,而是因为他们贩卖的粮食,是从常平仓里偷盗出来的,甚至还有很多军粮。”
赵佶、王诜、李公麟脸色一变,“什么?不是因为向北辽贩运粮食,而是那些人偷盗官粮军粮?”
这个借口太强大了。
“是的。其实枢密院在朝会上通报过,这些粮食看上去是北辽商人出面订购,实际是西夏那边花了重金托他们购买的,转到北辽西京道再运去西夏。去年官家带着陕西诸军大败夏军,他们秋收大减,今年闹大饥荒。”
“夏国国主不惜一切代价收集粮食。只是我陕西六路秉承官家严旨,不准一粒粮食出关。西夏那边没有办法,就想出这么一个计谋来。辽国商人从我宋国河北河东采办粮食,转手卖给西夏,能赚数倍暴利,所以十分踊跃。”
“辽国商人迅速找到河东河北几家大粮商下单。只是这事一直在枢密院和刑部的监控下,粮食一出库就开始抓人。一口气抓了数百人,包括七家大粮商,涉及太原王家、汾州文家、河阳王家、赵郡李家、真定韩家和贾家、大名王家等诸世家旁支子弟和亲戚。”
听到这里,赵佶好奇地问道:“那些粮食,真的都是从常平仓和军库里盗运出来的吗?”
“殿下,河北河东很多州县,吏治浑浊,世家子弟利用家族名望人脉,四下钻营,平日里干过不少不法事。这一回,听说北辽那边要粮食要得又多又急。从常平仓和军粮下手,又多又快...”
王诜叹了一口气,李公麟恨恨地骂了一句。
“这些混账子!实在太胆大妄为了!”
常平仓可是为天灾时准备的救济粮,这个也贪墨,确实太丧心命狂了。
还有军粮。再看不起刺配...武夫,可人家好歹在边境上保家卫国,你却在后面盗卖人家的口粮。在你们心里,人家这是连看家护院的狗都比不上。
逼乱了那些武夫,勾连辽兵,可是大祸事。
太不知轻重了!
赵佶却不在意地问道:“不见得所有的粮食都是从常平粮和军粮吧?”
“殿下,有大臣也是如此问过,曹六郎在垂拱殿上反问了一句,粮食混在一起,你分得出哪粒是民粮,哪粒是军粮?总得一一查清,给出一个交代,不能寒了河北军民的心。”
“这是胡搅蛮缠,曹六郎好歹也是刑部要员,怎么能这么说话,简直有失国体,有辱我大宋泱泱天朝,礼仪之邦。”
看到赵佶突然发火,三人都知道他是借机发无名火,生怕他说出更不堪的话来,连忙转移话题。
“殿下,我们莫谈国事。这等浊世俗事,有损清雅,我们还是品茶赏莲吧。”
“对,我们不谈这些恼人之事,品茶赏莲。”赵佶脸色闪过几下,又恢复往常儒雅的气质风度。
与此同时,在四方馆里,辽国正使萧奉先一脸的恼怒,坐在上首,双眼透着阴鹫的目光,在下首众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他是皇太孙耶律延禧正妃萧夺里懒、侧妃萧贵哥的兄长。现在辽主年老体迈,皇太孙耶律延禧很快就能继位。
而被皇太孙极为宠信的萧奉先,变得灼手可热。这次宋国大行皇帝国丧,辽主哀叹之余,派他为正使来吊唁,可见对他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