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不知道是她故意放了虾米在她的汤里吗?
……莫非,朱晗菲在帮她隐瞒罪行?
赵嬷嬷皱眉问道:“怎么会吃了冷食?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怠慢了你?”
朱晗菲解释:“十三号房偏远,小太监多费些时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哦,当真只是吃了冷的的缘故?昨夜太监来报时,说你脸色苍白,看着快要不行了。”
赵嬷嬷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阮悦,别有意味地接了一句,“我还以为,是有人心怀叵测,给你暗中下了毒。”
阮悦肩膀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嬷嬷多虑了。能够入选进宫的,皆是品行上佳的官家小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怕是那太监不想担责,夸张了事实。”
朱晗菲笑着接道:“倘若臣女真的中了毒,现下应还躺在太医院呢,哪能好端端坐在您的面前?”
赵嬷嬷一想也是。
朱晗菲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看上去比房间里另一位姑娘还要健康几分。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真不好向朱指挥使交代。”
赵嬷嬷口吻随意地说:“十三号房确实太远,你要是愿意,不如换到三号房去?虽说都是南院的屋子,但环境还是比这里好一些,那更近主殿,方便你日常出入。”
昨日,赵嬷嬷还一副让秀女们自由商议的模样。
今日,她却主动开口,想帮朱晗菲换房间。
——这就是在宫里有背景的好处了。
朱晗菲笑着摇头,婉拒道:“嬷嬷的好意,臣女感激不尽。只是现在换房,免不得多生事端,臣女怎好为难嬷嬷您?”
“不麻烦。三号房的那个言行无端,我观其性,恐怕难以通过初试,占着房间也没用,还不如让与姑娘你。”赵嬷嬷说。
哦……
朱晗菲马上领悟了赵嬷嬷话中的弦外之音。
只用了一个晚上,三号房的那位姑娘就得罪了赵嬷嬷。
赵嬷嬷:“她是翰林院编修的女儿,你和她换,她想来也说不了什么。”
翰林院编修在本朝也是七品,和朱晗菲的父亲同品级。
朱晗菲还是摇头。
“十三号房虽偏远,但胜在清净。而且……臣女与这位阮姑娘,颇为投缘,实不愿与她分开。”
朱晗菲的声音柔和而坚决,她接着保证道:“请嬷嬷放心,接下来的日子里,臣女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让您费心担忧。”
赵嬷嬷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多说什么。
她没必要上赶着去讨好朱指挥使,意思带到即可。
像北院的那位乔姑娘,才是人人都要去找机会奉承的。
……
送走了赵嬷嬷,朱晗菲瞥了一眼在墙角“罚站”的阮悦。
她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淡淡地说:“坐吧,站在那里作甚?”
阮悦双手不安地扯着袖角,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走至朱晗菲的面前。
朱晗菲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怎么不看我?怕我吃了你不成?”
阮悦狠狠一闭眼,快速挤出一句话。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道歉,是因为她明知朱晗菲对虾米过敏,还把虾米放进她的汤中。
感谢,是因为朱晗菲并没有揭发她,还继续和她同住。
朱晗菲点点头,不做评价。
她的手指轻巧翻开茶盏,抿了一口。
阮悦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没原谅自己。
她焦急地在原地跺了两脚,思来想去后,还是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阮悦将那本小册子双手呈上,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朱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作为赔罪,希望你能收下。”
朱晗菲饶有兴趣地接过,翻开第一页。
纸上的文字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
朱晗菲咽下口中的茶水,连忙追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阮悦偷偷摸摸地说:“吉贵人的宫人偷偷卖于我的。”
她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别小看这五页纸,我可是花了三十两。”
闻言,朱晗菲眉梢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