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还是先休息吧。”
“可我没地方睡了啊?”
“没关系,等酒店的人到了应该会重新安排……”
“那要等到啥时候?我已经困到不行了。”
徐向阳敲敲掌心,有了主意。
“行啦,我们干脆去和班长一起睡吧。”
幸好对面的房间没有被小安的大闹一通影响到。
他敲了敲大床房的门,发现门没有关上。
徐向阳一把推开,拉着女朋友的手走到房间中央,环顾四周,意识到班长大人并不在这里。
她是注意到这边动静了,所以离开了吗?
徐向阳来不及思考,因为这时候的林星洁已经将整个人的体重都压了上来。
女孩的双手正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双星眸半闭半睁,满脸倦意。
徐向阳想让她在大床上躺下来,却发现她完全不肯松手,就像抱住了心爱玩偶的小姑娘。
这个时候,他终于有点理解了。他的女朋友确实有起床气,只不过和清月、还有其他人不太一样:在星洁刚刚睡醒、且还想继续睡的这段时间里,她会变得非常爱粘人。
“好啦好啦,该休息了。”
徐向阳只好像安慰小孩子那样,慢慢安抚着她。
林星洁在召唤小安时会消耗体力,且对现实世界的干涉程度越大,这种消耗就会越剧烈;再加上她本来就很困,所以没过一会儿功夫,女孩的眼睛就渐渐闭上了。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看来是又睡过去了。
徐向阳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臂掰开、放回床上,又将掖了掖被脚。
……
他没有开灯,在夜色中推门而出,正好看到从安全通道里气喘吁吁跑出来的卫记者。
“这,这是……”
他自然注意到了眼前的惨状,一时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记者先生在发了一会儿呆后,很有职业精神地拿起相机拍照,然后慢慢走到墙洞旁边,朝着“悬崖”往下俯瞰。
脚边的石子纷纷往下掉落,跌入看不清的夜色里,吓得他连忙缩回了脚。
“酒店的人快上来了吧?”
徐向阳问道。
“嗯,我在路上的时候已经见到他们了。”
卫记者盯着面前这个一脸平静的男生,一副很想开口询问真相的表情。
徐向阳没有回答他的义务。他凝望着在夜幕龙找下被拆成废墟、足有二十来米的墙体,耳边传来不止一人的匆忙脚步踏在阶梯上的回响。
这么大的动静,酒店里的人和游客们不可能没有察觉,现在应该已经有人报警了。
……
这个夜晚,徐向阳就再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女朋友在那儿呼呼大睡,他当然不好跑到别的地方去。
这栋本来只能听见风雨声的寂静酒店,很快变得喧闹起来,
不到二十分钟后,警察来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警察,以及半夜起来围观的游客们,将一整个楼层挤得水泄不通。
因为破开的大洞没有任何防护会很危险,而且谁都不能保证在遭受如此破坏后,走廊会不会发生塌方,于是警方很快在附近拉起了警戒带。
徐向阳一开始还饶有兴趣地站在门旁围观,后来只当作没看见,躺在房间的椅子上假寐休憩。直到有警察敲门询问问题,他才出去应付几句。
到了凌晨四点钟,消失不见了有一段时间的班长大人终于回来了。
她神态自若地穿过窃窃私语人群,对一道道好奇目光视若无睹,抓住徐向阳的手,又将他拉回了房间。
“清月,你这是……?”
“当然是去查看情况了。你们是在地下室遇见那家伙的吧?”
徐向阳眼前一亮。
她该不会是正好撞见了逃走的灵媒吧?
与大开大合的林星洁不一样,在这种场合,班长大人的能力显然更适合。
他有点兴奋地向她描述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景象:这头邪灵似乎拥有着能在阴影中游动穿梭的异能,可以实现穿墙移动,速度快而且还不容易被人发现,是很有潜力的培养对象。
“老鼠……我才不要。”
然而,班长大人脸上却露出嫌弃的表情。
“为啥?!”
“你不觉得它们很丑很脏吗?”
徐向阳张大嘴巴,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忍不住反问道:
“那你手上的一二三号,像蜘蛛蛾子之类的难道就长得很好看吗?”
“所以啊,我确实不太喜欢它们,哪有女孩子会养长得那么丑的宠物的。”
竺清月摇了摇头。
“不过毕竟是遇上了,难得能拥有能控制邪灵的能力,自然希望它能有用武之地,所以还是捏着鼻子收下了。”
幸好怪物们不具备人类知性,不然要是它们知道被自家主人如此嫌弃的事实,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班长大人的爱干净程度显然超出了徐向阳的想象,只见她轻哼了一声说道:
“但我还是无法接受老鼠。它们身上携带了大量细菌,还有股臭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可那是普通的老鼠吧!就只是看起来像老鼠而已,邪灵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命体——
他不禁有一堆话想吐槽,但在注意到女生的表情后,还是长叹了口气,选择了闭嘴。
“不过,我在转了一圈后,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竺清月姿态优雅地拍了拍手。
“出来,我的四号……嗯,是四号、五号和六号!”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几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在短发姑娘身边浮现。
“看,她们就是我的新宠物!”
班长大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就像是在给朋友介绍新鲜玩具的小孩。
“都是女性,还喜欢穿白裙子,看起来比昆虫老鼠之类的干净漂亮多了,你说对吧?
徐向阳怔怔地看着面容惨白、浑身淌血的两个小姑娘,以及中间长发披面的诡异女人,脑海里自然而地浮现出他在掀开那头长发后所看见的那张无比狰狞和凄惨、足以把人吓出心脏病的血肉模糊的脸……
他捧住了自己的额头,一时间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