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和农民是永恒的冤家死对头,属于那种你日子好了我就难过,我难过了就一定要搞死你的那种,不单单是在中国,放在全世界都是这样。当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农民吃亏,因为他们无权无势,势单力薄,想要活下去只能接受地主那敲骨吸髓式的剥削。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永远的忍下去,当他们活不下去了的时候,地主也别想活下去,被绝望的生活逼疯了的农民会拿起武器把他们全家杀清光了。每个朝代都是这样,当土地兼并达到顶峰之日,就是农民**而起之时,每当这个时候,那些作威作福的地主绝对一死一户口本。
现在,土地兼并无疑已经达到顶峰了,地主可以坐拥数万、十几万、数十万亩的良田,每年光是收租就足够他们过上穷奢极欲的好日子,而农民却只能依赖越来越少的薄田勉强度日,为了活命,他们一边耕作自己的土地一边租地主的地种,土地产出的七成都要交给地主。他们最好祈祷自己家里人没灾没病,因为一场大病可能就会逼到他们不得不把那几块赖以生存的薄田贱卖掉以换钱救命,然后成为无地贫民……一旦失去了土地,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现在大量涌入宿豫的,大多都是来自徐州、淮南、淮北的无地流民,甚至山中棚民,他们一无所有,只希望李思明早日在宿豫开设农场,他们好进农场去,有一份固定的工作,有一份固定的收入。听说盐城农场的工人每户负责耕作八十亩田,一点也不费劲,过的都是小地主的日子,他们怎么可能不羡慕?现在这帮狗地主居然想阻挠,哼哼,他们大概忘记了苏北是被人遗忘的三不管地带,在这里有几户地主被人灭门,家财被抢清光是很正常的事情!
关小刀等人带来的一千多号人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这些试图阻挠新沂河工程的地主:
如果你们敢暗中使坏,我们不介意把你们浇筑到新沂河河底去当地基!
好不容易把这帮满身杀气的天煞星给送走了,地主们仍自心惊肉跳,冷汗狂流。曹玮哆哆嗦嗦的拿出烟枪吸了一口,心有余悸的说:“这帮泥腿子,都不要命了,居然敢以下犯上了!”
卢靖苦笑:“得了吧,他们眼里要是还有什么上下尊卑就不会拿着刀枪闯进来,对我们喊打喊杀了!”
一位黄姓地主面色仍然发白:“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如果是本地人,我们还能威胁他们几句,但这些都是外地人,压根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曹玮恨恨地说:“真恨不得调动民团把他们全部杀清光!”
孙桓苦笑:“快别提民团了!现在民团早就成了姓李的的忠犬,让他们往南不敢往北,让他们扔猫不敢踢狗,想调动民团大开杀戒?只怕今天下达这道命令,明天就能在县城城门看到我等的人头了!”想到关小刀手中那把巴掌阔、一米长的大刀,他脖子一缩,咽了一口口水:“你们确定民团真的打得过这帮家伙?”
这下地主们都无话可说了。
那民团原本是整个淮安的地主凑钱搞起来的,有一千五百来人,大家辛辛苦苦招兵买马,给他们配备了足够的武器,还请洋人过来训练过一段时间,将这支民团变成了一支具有相当强的战斗力的队伍。本来用这支民团他们用得挺顺手的,可李思明一来,这种好日子就过到头了。那家伙愣是用钱把民团给砸趴了,变成了他手中的一条狗,让他们咬谁他们就咬谁,哪怕是反咬昔日的东家也不带半点犹豫的,想调民团对付这些老百姓?只怕民团会欢天喜地地让他们全家整整齐齐的上路,然后拿着他们的人头去向李思明请功!
而且……调动民团,总得给钱吧?多的不说,每个人二两银子的开拨费用总是要给的,首级的赏格也是要许下的,弹药也得由他们买单的,这么一折腾,没有几千两银子根本就摆不平。不巧的是,他们的钱都拿去凑份子买橡胶股了————对,徐州、淮西豪强凑六百六十六两银子去买李思明的橡胶股的时候,他们也把老本都给拿出来凑份子了,像孙桓、曹玮、卢靖等几个宿豫境内最大的地主甚至把田产都拿去向钱庄抵押了贷款,就是为了多买一些股票好大赚一笔,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余钱了。
没钱?没钱的话,在民团眼里你算个屁!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其实拿李思明,拿那帮伸长脖子盼着李思明过来办农场的穷光蛋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地主当到这个份上,真是够窝囊的。
他们并不知道,更惨的还在后头。从他们千方百计筹钱去买橡胶股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注定是悲惨无比的了。
李思明并不知道宿豫那边发生的事情,他只顾着呼呼大睡,一觉睡了八个小时才神情气爽的爬起来,刷牙洗脸,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