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沉吟半响说:“也许根本就不用送老鼠胆给他们。”
马成好奇:“这话怎么说?”
参谋长说:“正如旅长你所说的,俄国人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整个人跟吃了枪药似的一点就着,没事的还要找事呢,现在你这样侮辱他们,他们居然选择了忍耐,你认为这正常吧?”
马成眸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将计就计?”
参谋长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当一个脾气暴躁的人突然变得很有耐心,对敌人的挑衅不为所动,那肯定有鬼。”
马成一拍大腿:“好家伙,差点就上了他们的当了!传我命令:各阵地立刻加强戒备,准备抵御俄军的进攻!”
他话都还没说完呢,一名侦察兵便冲了进来,兴奋的大叫:“队长,俄军动了,俄军动了!”
马成霍一下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指挥部,站在椭球上,用望远镜朝远处张望……
事实上根本用不着什么望远镜,因为两军阵地相隔也不过三千米,用肉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清楚的看到大队大队的俄军从战壕里开出来,以营为单位组成一个个庞大的方阵,浩浩荡荡的朝这边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第1骑兵旅的老朋友,哥萨克骑兵,这些彪悍绝伦的家伙正纵马在大草原上驰聘,驱逐着第1骑兵旅的侦察兵。第1骑兵旅的侦察兵并不想跟他们交战,骑着快马以最快的速度朝这边撤过来,哥萨克在后面穷追不舍,双方在马背上用步枪对射,枪声跟爆豆似的响个不停。在颠簸的马背上想用步枪射中对手可并不容易,所以两边你来我往,打得虽然很热闹,但真正中弹的人却没几个。
俄军步兵把帽子挑在刺刀上,朝骑兵发出阵阵欢呼,为哥萨克骑兵精彩的表演而喝彩。他们显得很放松,不像是去打仗,倒像是在看马戏表演。但是,那比芦苇还要密的刺刀,还有后面那一门门有高大的挽马拖拽着的大炮,无不向第1骑兵旅证明,他们是认真的!
所以第1骑兵旅最好也认真起来,否则必将付出血的代价。
马成冲参谋长竖起一根大拇指:“真有你的,完全掐准了俄国人的脉搏了!这场战役要是取得胜利,你居首功!”
参谋长显得有些激动,照着空气恒河挥出一拳:“我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可让我给猜对了!”
是的,他猜对了。在俄国人的字典里,“忍耐”、“克制”这些字眼一律跟“放屁”划等号。他们压根就没有半点吃亏是福的觉悟,他们崇尚的事,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有仇当天报,绝对不会留到第二天。中国骑兵的实力本身就远远逊色于俄军,又是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战斗力大减,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派人送上几枚狍子胆,把俄国人的脸摁到地上来摩擦,这样巴扎罗夫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马彪刚刚离开巴扎罗夫就爆发了,咬牙切齿下令全军出击,他要把那些可恶的中国骑兵全部撕成碎片,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
至于安德烈中将的命令……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上?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在巴扎罗夫看来,这一仗自己拥有极大的优势,稳赢的,只要能速战速决,全歼中国骑兵,就算违反了中将的命令也不要紧,中将是不会跟一个全歼了中国一个骑兵旅将军计较的。他的方案获得了麾下所有将领的一致赞成,大家都让那几枚狍子胆给气得肺都炸了,都只剩下一点老弱残兵留守阵地,主力倾巢出动,直扑第1骑兵旅的防线而来!
第1骑兵旅并没有在俄军推进的过程中作任何阻击或者袭扰的尝试,连少数外放的侦察兵都给收了回去,得益于此,俄军行进非常顺利,不费吹灰之力便推进至距离第1骑兵旅的阵地仅一千米远处,在那里停了下来。
巴扎罗夫盯着那面在土丘上高高飘扬的黑云长剑旗,再看看毫无动静的中国骑兵阵地,露出不屑的神色,对将领们说:“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性超强,一位骑兵将领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自己麾下的骑兵动起来,掌握战场主动权,哪有还没开战便让所有骑兵全部呆在一个地方打阵地战的道理?敌军有这等庸将,我们想不赢都有点难了!”
一众俄军将领深以为然。正如巴扎罗夫所说,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能力超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掌握战场的节奏,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中。一支骑兵,只有动起来才有战斗力,处于静态防御状态的骑兵兵力再多,战马再神骏,那也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总是会被数量远少于自己的进攻方轻易地击溃,历史上有无数战例都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中国将军犯了同样的错误,他把所有骑兵都隐藏到了丘陵中,似乎是想占一个居高临下的便宜,却不知道这样一来让自己的部队丧失了机动能力,沦为俄军的靶子!
这一仗,他们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