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木手中握着一把大马士革弯刀,刀刃上,一点细细的血珠正在缓缓滴落。就在刚才被吵得不耐烦了的他闪电般挥出一刀,像削甘蔗一样削断了那个小头目半边脖子,把大动脉、静脉、气管和食道全部切断了,这样的伤势就算,把华佗请来也无能为力。那个小头目脖子上那道伤口正在疯狂的往外喷着血,俨然一个人工喷泉,只不过喷出来的可不是清澈的泉水。他呆呆地看着克里木,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怨毒,嘴巴张开,喉咙里嗬嗬作响,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两腿一软,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挣扎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原本嘈杂的叛军见状,终于回想起了自家老大那凶残的手段,顿时一个个安静如鸡,偌大的战场鸦雀无声。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惨叫,那些中弹倒地却一时还没有死掉的叛军士兵正在撕心裂肺的冲着这边呼喊,希望同伴能够回去救他们一命。
克里木冷冷的瞪着这帮窝囊的部下,一字字的说:“说,继续说,怎么不说了?你们不是很能说的吗?”
没有人敢硬生,甚至没有人敢跟他对视。
克里木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人出声,他才说:“既然你们都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有些话我只说一遍,你们最好竖起耳朵来听,否则的话我会把你们的耳朵割下来喂狗!”
很多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这确实是克里木的作风,在部队里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任何忤逆他的行为都将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像把人的耳朵割下来这种酷刑,对他来说已经称得上是仁慈了。
克里木举起手中的弯刀,指向独立骑兵团的营地,大声说:“那些异教徒只有400人,他们的主力部队还在后面十几公里远的地方,一两个小时之内都没有办法过来支援,这是什么?这完全就是一块已经送到我们嘴边的肥肉,我们要做的仅仅是张开嘴巴狠狠的咬下去,将他们嚼碎吞进肚子里!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呢?你们居然让这么一支进入了我们包围圈的孤军给打得抱头鼠窜,失魂落魄!你们是不是还没断奶啊?连吃肉的本事都没了?”
“这是我们跟那个异教徒政权之间的首战,首战的意义,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哪怕你们都死光了,也要把这场胜利给我拿出来!回鹘的勇士们,拿出你们应有的勇气和意志,勇敢的向异教徒发动进攻吧,我们的祖先就在云端看着我们呢!是他们把恢复回鹘人的荣光的机会交到了我们手里,如果我们失败了,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
这家伙的口才还真不错,经过他一番煽动,那帮原本已经被打得有点胆寒了的叛军居然又恢复了勇气,纷纷勒转马头高喊着“安拉万岁”,再一次朝独立骑兵团的营地冲了过去。这一次他们不再讲究什么战术了,反正骑兵战术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要么就是正面硬冲,要么就是背刺侧击,要么就是以强有力的一部正面硬冲牵制敌军的兵力,然后以一股精干的骑兵小队从侧面冲击,就这几样,没别的了。骑兵冲击能否取胜的关键在于突然性,如果丧失了突然性,冲锋很可能会变成送死,那他们首次进攻失败突然性已经没了,只能强攻了。
强攻意味着巨大的伤亡,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他们的宗教信仰格外的狂热,死亡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进入天堂的阶梯,死在敌军枪下那更是光荣的,所以他们没有害怕死亡的理由。
击退了叛军之后,孟如虎下令加固工事,准备迎接敌军更猛烈的攻击。不少士兵认为这纯粹是多余的,就叛军那糟糕的表现,被击溃了一次,至少今天都没有办法重新集结起来发动新的进攻了。结果这话还没说出来就打脸了,叛军在很短时间之内就重新鼓起了斗志,挥舞弯刀向他们冲了过来。一时间整个营地四面都是烟尘滚滚,黄沙飞扬,马蹄声震天动地,喊杀声更是如雷霆一般淹没一切,那声势真的是相当的骇人。
傅永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这么快就整顿好队伍,重新发动进攻了?这帮叛军的素养有这么高?”
孟如虎说:“他们应该是结束过几个月的正规训练,不然不会具备这么高的战术素养的。”
傅永咒骂了一句:“该死的俄国鬼子!”
在南疆地区周边,能为叛军提供正规的军事训练和武器装备的国家只有两个,一个是英国,一个是俄国。英国控制的阿富汗跟中国隔着一条长长的瓦罕走廊,这里称得上是生命的禁区,英国佬想要跑过来在新疆拉起一支队伍跟中国作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俄国就不同了,整个中亚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跟南疆往来密切,英国佬做不到的事情,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所以,在这种时候问候俄国佬的全家祖宗十八代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