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嗖”的一声,宗政骞尧腾空而起,箫已经抬手伸了出去,“当啷”“噗”声音响过,什么东西好像打在哪里了,来不及查看,他身形一转,穿门而出。
院子里,宗政骞尧站定,手里的箫还在身侧,只听他冷声道:“出来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腾空朝他飞过来,一把刀寒光一闪朝他劈过来。
“哼!”他闷哼一声,抬手朝前面一个人的刀挡去,“当啷”两种兵器接火的时候,只见那个人朝后又飞了回去,“刷刷刷”后面人的刀和箫没过上三招,人已经不见了,再看宗政骞尧,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四下找找,角落里似乎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前面倒下的那个人,冲到角落里,低头一看,他回头怒视着宗政骞尧,一甩头好似下定了决心,捂着胳膊朝黑暗里闪去。
慕容潇潇从庙里冲出来,她拿着火把,朝角落里的那个人冲去,掀开他脸上蒙的黑布,是个秀气的男人,只是已没了气息,她又翻了翻他的身上,除了用的刀以外,没有别的近身物品。
“行了,别白费力气了,什么都不会留下的。”宗政骞尧注视着那把刀,那是一把锋利的刀,只是这个人的功夫还没练到火候,能锻造这样兵器的地方一定也得是较大的作坊。
“他们是来杀你的吗?”慕容潇潇问道。
“哼!未必!”他转身朝庙里走去。
进了庙里,慕容潇潇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道:“我以为你睡着了,原来……”
“你不是也没睡着吗?”宗政骞尧看了看草堆里的那个老婆子,说道。
慕容潇潇低头抿着嘴巴,想了想,又捂着脸偷着笑了,她害羞死了,连她没睡着他都知道,她想什么他不会也知道吧?
“诶……唉……”老婆子醒了,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她把一个胳膊抬了抬,朝外指了指。
“你是说外面有人?”宗政骞尧看着她的表情问道。
她摆了摆手,把手伸进自己的枕头下,摸了摸,道:“有人……抢……我的……银子。”老太婆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看清是什么人抢的了吗?”慕容潇潇平和了一下情绪,问道。
老太婆摇了摇头。
“老人家,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有家吗?”宗政骞尧问道。
老人家听他这么问,立刻目光呆滞,看着门外,许久,她脸颊流下来两行热泪。
宗政骞尧看了看慕容潇潇,朝她的水壶努了努嘴,慕容潇潇拿出洗脸巾给她擦了擦泪,又给她喂了些水。
“我有家,我的家在……汴京,我……我儿子死了……我……”老人家说着哽咽着。
宗政骞尧一听一震,莫非她是……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我儿子……叫……大柱……”
“是王大柱吗?”宗政骞尧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认识他?”老人家抓住他的衣襟,瞪着大眼睛问他。
“哦,老人家,我就是衙门里的官差,就是想了解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好给他鸣冤。”
“我儿子……我……他们给我……好多钱……”老人家说道。
“他们是谁?”
“他们让我……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去。”
“为什么?”慕容潇潇看了一眼宗政骞尧问道。
“他们说我儿子……得罪人了,人家还会找……我……问罪……”老人家喘息着。
“对了,老人家,你以前是不是在周家做过厨子,周启川家,就是那个游骑将军家里。”宗政骞尧道。
老人家一听他这么问,眼睛里立刻闪过害怕的眼神,慢慢地垂下眼睑。
慕容潇潇一看她这个样子,拉着她的手安慰道:“老人家,你不要怕,有什么你就和我们说什么,我们会给你做主,还有,你丢的银子,我们会想办法给你找回来。”
老人家听她这么说,她抬头看着二人,半晌,道:“周家的老爷为人忠厚,对朝廷那是一片忠心,就是那年,有人让他把征的兵……”话没说完,“嗖”“嚓”两枚暗器穿透了她的喉咙,她头一歪,倒了下去。
宗政骞尧拎起箫,朝门外奔去,只见一个黑影“嗖”跳入林子里,不见了,他追出去,哪里还有什么黑影,少卿,他一无所获回到破庙。
慕容潇潇递给他一个螺旋状的暗器,宗政骞尧看了看,道:“你知道江湖上哪家用这种暗器吗?”
“这种螺旋飞镖很普遍,大多数的帮派都会用,你要是问我哪一家用,那可真不好说。”慕容潇潇道,她说的确实是实情,这种很普遍,要想从这里查,像大海捞针一样费力。
“她刚才要说有人让他把征的兵……”宗政骞尧在地上踱着步,猜想着下面的话。
“周家的灭门惨案看来是后面有人做的,肯定是周将军没满足他们的条件。”慕容潇潇道。
“是啊,但是这个条件究竟是什么呢?还有,我们后面有人,以后一定要小心。”宗政骞尧分析道。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杀我们?”慕容潇潇道。
“不是不杀,应该是杀不了或者是留着我们还有用。”宗政骞尧道。
阿良在赵九门外停下来,他咳嗽一声,道:“殿下,消息回来了,长啸先生去了两浙,是去梅花庵打探消息。”
“他不是要找杀那个新兵的凶手嘛,那你就满足他一下。”
半夜了,长公主府里清冷得很,她在床上躺了许久,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平躺、转身、侧卧,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翻身起来,她又翻出那张无字的纸条,正看反看,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心下道:结婚五年有余,你一走也是五年多了,是啊,我们都不在一起生活,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也很正常,我们再见面会不会都很陌生……
她望着窗外,转身,又看到了那把古琴,移步过去,坐到琴架旁,她洋葱一样晶莹剔透的手指抚着古琴,古琴发出叮叮咚咚悦耳的声音,乱弹了几下,她抚着宗政骞尧上的那几根弦,轻轻地侧耳趴在古琴上,感受着弦的心声。
一大早上,乡野破庙院子里飞沙走石,宗政骞尧腾空而起,说时迟那时快,慕容潇潇也跳了起来,她的长剑已经逼近他的前胸口,宗政骞尧的箫也不是吃素的,“咣当”二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擦出了火花,一个向左压,一个偏不让向左,两人就在空中僵持着,面色严峻,他们在消耗内力。
少卿,宗政骞尧一松劲,整个身体朝后翻去,慕容潇潇的长剑剑剑直指他的要害部位,就是差了一点距离,宗政骞尧腾空的脚踏在一棵树上一蹬,整个人朝前冲去,慕容潇潇用力过猛,没来得及转身,宗政骞尧已经站在她身后,她一个转身,他的长箫已经抵在她的胸口处,一动不动。
“我告诉你,不要跟着我,你偏不听是吗?”宗政骞尧冷冷的声音。
“说我跟着你,你有什么好?”慕容潇潇怒气冲冲的声音。
“好,从此我们天各一方,你走你的阳关大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关。”宗政骞尧一抵她的胸口。
“你可真是霸道,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吗?”慕容潇潇恨恨地道。
“你就是颗扫帚星,从一出了汴京,我就被你的家人堵在路上,你还是离我远点!滚!”宗政骞尧怒道。
“好,你骂我是吗?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今天我就和你分道扬镳。”说完,慕容潇潇自己牵着马冲出了破庙的院子,边哭边向前冲去。
宗政骞尧收回自己的箫,冷哼了一声,他骑着马朝来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