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现在我们多等一天,周姑娘就多一分危险。”慕容姑娘急道。
“我觉得公子说的有道理,要不我们先查查周边吧。”沈峰道。
慕容姑娘看他这么说,抿着嘴不说话了。
天色微微发白的时候,广南东路两军对阵,战火一触即发。
田心州城上太子外穿铠甲,甲上面缀有金属薄片,这些金属薄片可以保护身体不被箭穿透,披膊刚好把肩膀部位遮挡严实,甲身、腿裙、兜鍪、兜鍪帘由皮线穿联,坚固无比。
下面士兵铠甲皆由极柔韧的纸做成,那些纸需要加工锤制,叠三寸厚,在方寸之间布以四个钉,雨水淋湿更为坚固,铳箭难以穿透。
忠武将军站在太子身后,道:“太子殿下,蛮夷之人诡计多端,不可把我军士兵一股脑都压过去,尽可能兵分三路,正面攻击,两侧夹击,一旦危急,相互会有个照应。”
“太子哥哥,我觉得老将军说的对。”赵九道。
“兵分三路?哼!那不是削弱我军的战斗力了吗?我就要让蛮夷之人感受一下我朝大军倾轧过去的滋味,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
“太子殿下,切不可轻易把大军一路都压上去呀!”忠武将军道。
“老将军,你别说了,我意已决,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打开,吊桥呼呼被放了下来,太子骑马威风凛凛从城里走出来。
“毛头小儿,还不向我朝称臣。”只见一个穿着铠甲,长着连毛胡子的蛮夷之人大声喊道。
“别痴心妄想,谁向谁称臣还不一定。”昭武副尉佐溢喊道。
蛮夷之人拿着大长刀冲了上来,佐溢提着梭枪策马迎了上去。
两匹马呼呼生风疾驰,战鼓咚咚咚急响。
蛮夷之人挥刀砍来,佐溢举刀迎上,两种兵器相撞,火花四溅,佐溢抽枪,一枪朝蛮夷之人心窝刺去,蛮夷之人弃刀将枪夹住,两人在马上夺枪,蛮夷之人力大无穷,佐溢瞅准机会踢了他的马屁股一脚,那马受惊,蛮夷之人来不及抓紧缰绳,被一下甩下马。
佐溢挺枪上前,一枪朝他刺去,只听得“啊!”一声惨叫,那蛮夷之人双手握着枪不松开,佐溢用力往回一抽,血溅了他一脸,蛮夷之人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挺了挺,身子软下去。
“杀啊!”喊杀声震耳欲聋,战鼓渐急,太子大手一挥,提刀冲向敌方阵营。
战场上,骑兵策马奔向敌营,手里的箭拉满弓,“嗖嗖嗖”万箭齐发,箭落在对方阵营里,蛮夷之人有的被箭射下马,有的在马上被射中肩膀,自己抬手一把拔下箭,仍然策马狂奔。
蛮夷之人的箭也落在骑兵步兵营内,步兵举着盾牌,形成一字型齐头并进,有的箭落进阵营刺中士兵,士兵倒下去,阵营立刻出现了空缺,后面的士兵马上补上空位,继续前进。
太子的长刀砍下一个蛮夷之人的头颅,喷溅而出的鲜血窜出好长,他好像被这场面激发出了体内的激情,连砍了几个蛮夷之人,乱军中厮杀正酣,一路向前,太子带着一队人马冲锋向前,纵入敌营渐深。
乱军中一个身披红色披风的蛮夷之人一见敌人要冲到面前,调转马头就跑,太子厮杀正来劲,他朝那人奔去,后面跟着的士兵一看太子冲了上去,拼命一夹马肚子,也飞马跟了上去。
大军纷纷朝敌人阵地压过去,蛮夷之人的队伍被冲开成好几片,太子带人追着逃跑的那个身批红色披风的蛮夷之人。一路狂奔,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山地,两面悬崖峭壁,像刀削过一般,上顶苍天,危峰兀立,大鸟在能见的天空中飞舞。
太子勒马一看,前面追的人不见了,佐溢从后面冲上来。
“太子殿下,我们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佐溢说道。
“将军何在?”
“将军还在军中和蛮人厮杀。”
话音刚落,悬崖顶上人头攒动。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来,震耳欲聋。
“不好,快后撤!”佐溢喊道。
太子仰头一看,那悬崖上的大石头正朝自己的队伍滚落下来,他大惊失色。
一块大石头从高空正对着太子的位置滚下来,佐溢抽了太子的马一鞭子,那马朝前奔去,躲过了那块大石头。
狭窄的通道里,太子带的人首尾不能相顾,后撤的路又被堵死,他的兵在通道里乱做一团,有的士兵被大石头砸下马,有的马被砸中身子,士兵从马上跌落在地,未等起身又被石头砸中,身首异处,一时之间,惨叫连连,鲜血狂喷。
佐溢带着几个人护着太子朝前奔去,没走多远,佐溢的马被悬崖滚落的石头砸中,他被马甩下去,一头磕到地上,昏了过去。
太子一惊,来不及唤他,一块石头已经从上面落下来,太子策马躲避着,左闪右闪,马在奔跑过程中,被一块落下的石头吓到,一阵疯跑,怎么勒也勒不住,又是一块石头“砰”砸在地上,奔跑的马被绊倒,太子也随之翻身摔下马
这一下太子被摔的不轻,他侧躺在地上,过了好久才缓缓醒来,眼睛睁开一条缝,前面好像站着好几个人,还有一个身着红色披风圆眼大嘴巴的人,怎么像刚才自己追的那个蛮人首领?这一惊,他就清醒了,果然是那个家伙,他身旁还站着几个威风凛凛的将士。
太子坐起来,扭头朝后面望去,那是一条血河,狭长的山谷已经归于平静,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横躺竖卧、缺胳膊少腿、面目全非的尸体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那么恐怖,天上还盘旋着几只秃鹫。
山谷入口处一队蛮夷之人骑马奔来。
一把长枪“刷”直指太子的胸口,同时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拿命来!”
太子慢慢抬头,他盯着那人,半天,仰天狂笑,笑罢,道:“四万将士的命,何苦还多我一个!”
田心州城外,战鼓鸣金收兵。
赵九策马奔回来,忠武将军也在后面带人奔回来。
“太子呢?”赵九问道。
“太子带着人在乱军中一路奔向敌方,后来就没看见了。”一个士兵说道。
“找!”忠武将军怒吼道。
“昭武副尉何在?”赵九喊道。
“昭武副尉佐溢也追着太子去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赵九看着众伤病和骑在马上的士兵,喊道:“伤病回营,其他人沿着通往蛮夷之人的大道前行,不得擅离队伍,如遇敌人,见机行事。”
赵九骑马飞奔出去,后面骑马士兵也纷纷跟了上去。
太子双手被缚,头发凌乱,衣衫上布满了血迹,完全没有了最初那副威风凛凛的气势,一个蛮夷之人牵着绳子,他慢慢地走着。
赵九带着人朝太子杀过去的地方寻找着,他让士兵走大路,自己顺着小路一路寻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赵九后面跟着几个人,朝小路上树木掩映处呼唤着。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河边,这条河是从山上流淌下来。
“九殿下,前面没路了。”一个士兵说道。
赵九朝前面看着,又看了看来路,乌云密布的山上秃鹫哀鸣着。
“走,绕上去看看。”赵九说着,带人朝山上走去。
山上,赵九带着人在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小路上匍匐前行,好不容易来到山顶,朝下一看,他眼睛瞬间圆睁,悬崖下通道里一片混乱,战马、士兵躺了一地,他不禁愣住,顺着悬崖走着,看着,一不小心,差一点一脚踩空,幸亏后面一个士兵拽住他的胳膊。
赵九攥着士兵手,吼道:“下去看看,快下去!”
一行人人又朝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