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方才现身于城头,俯视城下,冷笑道:“唐侠客,本将可是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先前在虔阳时,许寒料定唐墨会突袭朝阳,因此他便定下了将计就计之策。
当蒋正率步军守城时,许寒却已率神行骑的轻骑,抄小道奔袭壁坞。
唐墨为攻朝阳,将壁坞中大部分部曲带走,留守的不过是百余老弱,这些人又岂是许寒百战的精兵对手。
于是许寒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的攻破了这座甘家壁坞,接着便闲坐喝茶,坐等着唐墨败归。
眼下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唐墨为蒋正所败,仓皇的逃回壁坞,却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老窝早已被许寒所占。
壁墙外的唐墨惊怒之下,冲着许寒怒吼道:“许寒,你焉敢夺我壁坞!”
许寒冷冷道:“你无缘无故抢了本将的粮食,还妄想攻打本将的朝阳城,本将现在只是稍加教训而已,有何不可。”
许寒的话就如暗藏的锋矛,看似平淡,却极是锋利。
唐墨虽是怒色满面,一时却不知如何以应。
他愤怒的神情中闪烁着惊异,仿佛不敢相信,许寒竟看穿了他的意图,用兵之能已到了这么厉害的地步。
这时,身后尘烟大作,蒋正所率的三千步卒杀到。
唐墨和他的几百残部,便被困在了壁坞之前,无处可避,进退两难。
壁坞上的许寒见得蒋正军到,便叫打开大门,自率兵马开了出来。
唐墨还道许寒打算趁势杀出,两相夹击灭了他,急令部众后退结阵,只是方才退出几十步,后面蒋正的大军已围逼上来。
已入绝境。
到得这般地步,唐墨以为只有拼上性命,血战一场,但令他奇怪的是,许寒却迟迟没有动手。
许寒当然不会要唐墨的性命,他设计奇袭壁坞,为的不过是向唐墨显示自己的过人之处而已。
他很清楚,似唐墨这种武功高强的侠客,必定是心高气傲,想要收服这种人,就必须要在实力上压倒对方,让他折服。
四千步骑,将唐墨几百残众团团围住。
一双双充血的眼眸,虎视着陷入重围中的贼人,恨不得一涌而下,将猎物撕成碎片。
不得号令,却无一人擅动。
唐墨结成圆形阵,凝眉环视着众敌,却也不敢擅自发动冲击,心中越发的狐疑,不知许寒围而不攻到底是何用意。
狐疑间,重围中分开一条路,许寒策马徐徐而入。
唐墨的身子微微一震,纵使傲然如他,一时间也为许寒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所慑。
许寒手拖大刀上前,抬头看了一眼惶恐的敌众,朗声道:“唐侠客,你若不服,可敢上前与本将一战。”
许寒一语,声若洪钟,直令众人为之一震。
在这般绝对优势下,许寒本可挥军一涌而上,杀光那班锦衣贼,生擒下唐墨。
不过许寒却知道,似唐墨这种心高气傲的猛人,从来都是主动归顺,若是生擒了他,只会令他觉得是莫大的羞辱,到时候他多半会宁死也不降。
许寒这也算是“因材施教”,他要用自己实力,打到唐墨心服为止。
唐墨自是闻言大为惊异,却想不通许寒为何会在绝对的优势下,选择跟自己一战。
但见许寒气宇从容自若,俨然对自己完全没有忌惮的样子。
唐墨怒了。
一声暴喝,这锦帆贼纵马而出,挥舞着双戟,如一道流火向着许寒袭去。
戟锋未至,许寒已感觉到凛烈的杀气,如狂风般扑面而来。
那凶悍之极的杀势,直令观战之人无不变色。
许寒却拖刀而立,面色沉静如水,没有一丝的波澜。
瞬息间,唐墨人已杀至,双戟无声无息的,分从左右扇扫而出。
那戟上的劲力,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如同无坚不摧的风暴,狂扑而至,斩向许寒的脖颈。
一声雷鸣般的暴喝,许寒剑眉一横,手中长刀如车轮般扇扫而出。
刀锋所过,仿佛吸尽了空气,气流从四百八方向真空处填射而来,形成了一道宽阔的无形刀幕,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横推而出。
三道流光迎面袭至,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四野,巨响的余音在所有人的耳鼓中震荡,久久不散。
拥有着绝对信心的唐墨,一击之间,只觉山崩地裂般的巨力,顺着双戟直灌入身体。
那强悍之极的冲击力,仿佛无数沾水的皮鞭,肆无忌憧的抽击着他的五腑六腑。
血气翻滚,五腑欲碎。
一招交手的瞬间,唐墨所感受到的不仅是内腑的痛苦,更是对许寒武艺之强,深深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