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跟出来的姜尧,神色也是一变,疑道:“如此大火,分明是人力所为,莫非许寒劫营不成?”
“怎么可能,我军营垒坚固,许寒就算来劫营,又如何能毫无征兆的就冲破营壁,绝不可能。”
李厉断然否定姜尧的猜测。
然而,伴随着大火同时而起的喊杀声,却令李厉神色剧变。
四面八方皆是杀声,夜色之中,似有无数的兵马杀来,口中高喊着“杀太子”。
那喊杀声,分明来自于大营之内。
此时,李厉彻底的相信,敌军竟是真的突入了己方大营。
只是李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敌人究竟是用何种方式,才能突破他铁壁般的营防,不但烧了他的粮食,而且还不可思议的杀进营盘腹地。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李厉惊骇万分,一时间慌得是手足无措。
惊骇之下,李厉勉强的按定心神,急是喝令士卒不要惊慌,立刻出帐应战。
便在这时,李厉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乎在颤抖。
那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仿佛无数猛兽正在迅速的接近。
骑兵,是重骑兵!
想明白时,李厉的脸色刹那间赫得惨白如纸。
营外,许寒所率的五百铁浮屠,正在以全力冲刺的速度迫近。
许寒的视野中,敌营的火势越来越大,他甚至已经能够看清,火光之中,弈军士卒正如过街老鼠一般四下乱窜。
唐墨的八百突袭队,不但烧了李厉的粮食,还从袁营内杀起,让近两万弈军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慌乱。
狂奔中的许寒愈加兴奋,脸上的杀气愈发狰狞。
五百铁浮屠,汹涌前行。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转眼间许寒已率军杀近敌营,而此时的弈军的注意力,却皆为突起后营的大火所吸引,完全放松了前营的警戒。
当弈军有所警觉时,却已为时已晚。
五百铁浮屠,犹如地府冲出的魔鬼一般,从黑夜中突然杀出,铁蹄势不可挡的冲破了李营重重鹿角。
许寒一马当先,纵马越过外壕,手中长刀挟着滚滚狂力挥出。
噼啪碎裂之声中,弈军营门被他一刀斩成四分五裂,一人一骑,如电光一般撞入敌营。
迎面而来的两员敌将急围过来,欲要阻拦破营而出的敌人,但当他认出眼前敌将竟是许寒时,一瞬间就陷入了恐慌之中。
许寒乃河北上将,这些弈军士卒本就素畏其名,而今撞见,尚未交手便被许寒的威名所慑。
许寒却毫不留情,大刀似车轮般横扫而出。
两名敌将不及多想,急是举枪相挡。
“哐!哐!”
两声碎裂声中,敌将手中的兵器竟被摧折,两具喷血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落地之时,许寒已纵马如飞,从他们头顶越过。
当那两员重伤的敌将,挣扎着想要爬起时,却绝望的发现,无数的许军铁骑,已铺天盖地的袭卷而去。
五百重骑踏着他们的躯体涌入营中,铁蹄过处,只留下片片血肉模糊的碎尸。
许寒刀舞如风,杀得何其畅快。
李祯濡的压迫,姜尧的陷害,种种被人轻视,长久积蓄的愤怒,仿佛在这一刻所爆发,许寒要用敌人的鲜血洗刷内心的愤怒。
他和他的铁浮屠,踏着鲜血铺陈的地毯,直奔李厉的中军而去。
此时,紧随其后的三千步军也杀至,分从三面攻入李营,顺风放火,见人就杀,只将两万惶恐的弈军杀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刀下不知斩落多少人头,许寒就如一柄最锋利的矛,撕破一切的阻挠,片刻间,已经至中军前。
火光下,许寒一眼望见,那位弈国太子,正慌乱的呼喝着他的士卒,似乎还在妄图挽回这场败局。
“你娘的,老子上回饶你一命,你还敢来挑衅,当真是找死。”
许寒怒从心起,拍马舞刀杀向李厉。
慌乱了的李厉,此时也发现了许寒,当他看出许寒竟杀向自己时,不禁吓得神色大变。
“快,快拦下那叛贼!”
李厉一面翻身上马,一面喝令左右保护自己。
左右的那些亲军虽惧许寒,但为了保护李厉,只得鼓起勇气迎上前来。
许寒也不留情,刀锋左出右扫,如切菜砍瓜一般,将七八名冲上来的敌骑斩落。
李厉见拦不住许寒,吓得神魂尽失,哪里还顾得上应战,拨马便望北面逃去。
许寒岂容到手的猎物逃走,纵马如电,如风一般追了上去。
李厉惊慌之下,腿脚颤抖,胯下战马加速不及。
而许寒则仗着冲势,飞马迫近,转眼已追至李厉的身后。
这样一个距离,只要许寒大刀探出,便可结果了李厉那厮,以泄心头之恨,此次可没有征王将军来救他,因为征王将军已经被李帝安排他处攻城去了。
不过,当许寒长刀高举,欲待斩下时,脑海里却猛然间闪过一丝清醒。
杀一个固然简单,可是后果却是极为严重。
倘若自己今日了太子李厉,那李祯濡的基业,便只能传给二皇子李炳,李皇氏就能避免分裂的局面。
念及于此,许寒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本是欲取性命的杀招,也于半途中变势,向着李厉虚攻而去。
李厉惊觉刀锋至,猛然斜向躲闪,这一迟滞的功夫,胯下坐骑便放慢了速度。
许寒趁势追至,也不待李厉有所反应,手臂探出,如拎小鸡般便将李厉从马上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