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顽固，你觉得这样就还能保持所谓圣洁吗？你忘了那个被你害死的修女以及那些白白送命的战友了吗？其实你早就是个罪人了！”

对方的这番话正好说中了叶菌内心最不愿意面对的两件事，一想到那个修女惨死的现场，一想到死在自己面前的战友，叶菌的精神防线终于崩溃了。

“我早就是个罪人了...”叶菌的内心不断重复着那句话，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她的意志一不坚定，顿时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最终那股力量接管了她的身体，之后就有了“噩梦之夜”以及相关的一系列事件。

正如赵旭等人猜测的一样，其实当时叶菌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换言之她知道塞隆用自己的身体干了些什么，至于其原因则与赵旭等人猜测的稍有出入，一方面确实因为叶菌的意志力强于常人，就连塞隆也无法将其彻底压制，而另一方面塞隆其实也刻意没那么做，为的就是想让叶菌痛苦，绝望，这就是杰洛士所说魔族的恶趣味。

而事实是塞隆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种无力与绝望彻底摧垮了叶菌的内心，甚至她都有些埋怨杰洛士等人为何要救自己，干脆就让她永远不要醒来，至少那样她就不用承担那么多的痛苦。

当然叶菌跟赵旭解释整件事没有透露那么多细节，她最后说道：“如果仅仅是杀泽莫斯基等人那些事我虽然愧疚，但还不至于绝望，毕竟就像你说的那些都是塞隆假我之手干的，但是它能够控制我的身体就说明至少一度我对自己的信仰和人生是有怀疑的，这才是我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长期以来我以正义之名杀了那么多生灵，结果到头来我自己都不能坚持正义，世上还有比这更可耻的事吗？或许塞隆说的对，我早就已经是一个罪人了。”

说到这里赵旭发现叶菌的眼睛湿润了，倒退几个月他甚至无法想象高傲偏执的“冰霜死神”会在自己面前哭，当然作为一个穿越者赵旭不觉得在人前哭泣是件多丢人的事，但这至少说明当事人当时内心的脆弱，足见这次的事对于叶菌打击有多大。

赵旭的内心当时很感慨，他明白许多人或许无法理解叶菌此时内心的痛苦，因为世上多数人都是表里不一的，他们所谓的道德是非许多时候只是用了约束别人的，轮到自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叶菌不一样，你可以说她对“正义”有曲解，但却不能说她双标，她怎么要求别人的也是怎么要求自己的，所以如今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坚守住底线时叶菌的那种痛苦要远比一般人强烈地多，换言之她整个的人生立场都不复存在了，这其实跟杀死一个人区别不大了，赵旭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解。

此时叶菌似乎意识到什么，说道：“男...威廉，我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能理解我如今的想法，所以求求你别管我，让我这样自生自灭算了。”

自从相识以来叶菌第一次直接称呼赵旭的“名字”，甚至用到了“求”，足见此时叶菌的意志已经消沉到什么地步了，然而她越是这样赵旭就越觉得不能袖手旁观，一方面经过最近一系列事件他确实开始对叶菌有了些别样的感觉，另外一方面他不希望看到一个真正在红尘俗世中依旧坚持原则，不肯随波逐流的人就此消失，他太明白这些品质有多可贵了。

“执行官...我知道你如今心里不好受，我也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宽慰你，实际上换做是我，要是经历那么多事只怕比你还消极，但现实上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么自暴自弃，杰洛士也不希望，梅里亚以及其他许多人都不希望，大家为什么这么想？一是关心你，你其实从来不是一个人，许多人都和你站在一起，另外...”说到这里赵旭不禁一阵苦笑。

“或许是我们这些人自私，在你身上我们寄托了自己无法实现的一些愿望，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希望坚守的东西，但在现实面前多数人都选择了妥协，甚至放弃，当然我们会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但有几个是真甘心的呢？而执行官你则不同，对于你坚持的许多事我们本身未必赞成，但你的这份不妥协，不退让我和许多人都是非常钦佩的，你明白当众打泽莫斯基会是什么后果，但你没有犹豫，你明白拒绝接受判决意味着什么，但你依旧敢大胆地说不，或许你自己不觉得，但这真的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去做的事，在这点上你就跟那位阿倍薰一样，成了我们许多人的榜样，让我们重新开始相信正义，所以如今你要是自暴自弃，放弃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人生，也是我们其他许多人前行的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