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明白不能要求所有人或者所有势力都以大局为重,尤其像撒加人这样的游牧民族,战争对他们而言原本就是一个掠夺的过程,这很残酷,但眼下还难以改变,问题是对方提出的这两条未免也有些过分了。
先说第二条,原本撒加人在最近同盟的一系列战事里出了大力,给些财物上的回报是理所应当的,可撒加开出的价码太高了,而且每年都得给,这让赵旭想起了自己原来世界历史上的岁币,这边的世界虽然没有这种说法,但类似的举动也被视为是软弱屈辱的表现,自己如果那么做内陆其他国家多半不会答应,甚至会直接影响自己作为盟主的威信。
而第一条就更难以接受了,且不说相关各国不可能愿意白白割让领土,更关键的是一旦开了这个先河那同盟的性质就彻底变了,这两条完全都想超过了赵旭的底线,他不可能接受。
为此赵旭特意找了个机会宴请诺姆拉,席间相对委婉地表明了己方的态度,直到此时他还不打算彻底把事情闹翻。
原本赵旭担心以诺姆拉的作风或许会当场跟己方翻脸,不过事实上并没有,诺姆拉表现得相对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在其的预料之中。
当时诺姆拉喝了口酒,冲赵旭说道:“盟主,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这里没有旁人,有些话我也不妨直说,实际上我也觉得草原那边的要求有些过分,只是我身为撒加人不能违背族人的意志,这点还希望盟主你能够体谅。”
赵旭闻听点了点头:“这我当然理解,我今天特意把你找来就是想商讨能否有一个你我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避免爆发大规模的冲动。”
诺姆拉苦笑:“在我看来很难,草原那边没有见识过您跟同盟军的实力,他们总觉得同盟军能够横扫内陆是由于我们这些人参战的结果,故此对于内陆的战斗力更加轻视,他们甚至觉得真要翻脸了,我方也未必不能独力横扫内陆,站在这个角度他们觉得己方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宽厚了。”
赵旭闻听不禁哑然失笑,撒加人的迷之自信听起来都有些荒唐了,但也并非不可理解,毕竟自己原来的世界信息那么发达,还是会有一堆摆不清自身位置,夜郎自大的家伙存在,更别提信息相对闭塞的这边了,撒加人会做出这样错误的判断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合情合理。
“可你,我都清楚事情并非如此。”赵旭冲诺姆拉说道。
“我当然明白,我也一再给后方做了解释,可那边根本听不进去,盟主您去过草原,想必也知道我们那边的情况也很复杂。”
诺姆拉说的相对委婉,不过赵旭明白她所指为何,实际上撒加高层的权力斗争也十分激烈,就连大王汗忽兰实际上最早也是被作为平衡各方的傀儡给推举出来的,如今其以及支持者为了夺回主导权也在做着艰难的斗争,换言之许多事就连忽兰以及身为其支持者的诺姆拉也难以做主。
“这些我当然明白,可你们开出的那些条件,我以及内陆诸国是不可能接受的,这点我也可以跟你明说,如果我们不能想出一个折衷的方案,弄不好就得兵戎相见。”
诺姆拉苦笑:“实际上草原那边盼的也就是这样。”
“诺姆拉,你给我的感觉是个非常睿智的人,那么你也应该很清楚,一旦那样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明白,否则今天也不会来。”
“那你有没有什么避免战争的方法?”
“暂时还没有,实际上在我看来双方在这件事上的立场都很强硬,恐怕是难以调和,而且我毕竟是撒加人,不能做有害族人的事。”
“可诺姆拉你不仅是撒加人,你不能只考虑撒加方的利益,更何况一旦开战你的族人也会受到波及乃至伤害,避免这一切才是真正的忠诚,真正的大义。”
诺姆拉此时手紧紧握着酒杯,并没有喝,而更像是以此遏制自己内心的激动,隔了一会儿诺姆拉终于叹了口气:“盟主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如果大王汗在这里应该也会这么做,其实我想过一个方案,不过成功的把握并不大。”
“先说说看。”
“割让领土的事我想您跟内陆诸国肯定不会同意,那就只有在财物上动动脑筋了,您跟同盟作为对这次我方参战的回报,给予我们一大批财物,而今后每年我方给同盟提供一些牲畜物产,而贵方给予一定的财物,这样说起来就是交易,我方得到了实惠,同盟的威信也没有受到影响,这样一个方案我想双方应该尚可接受,只要您跟同盟能够答应,草原那边由我来说服,只是我估计那边答应的把握不大。”
赵旭思索了一下:“事到如今我们只有试一试了,如果这样总比开战要好,同盟这边由我来负责吧。”
诺姆拉闻听长出了一口气:“盟主您真是个宽容而仁慈的人,无论这个尝试最终能否成功,我在这里都代表我自己以及撒加人感谢您,如果换做是别人处在您如今的位置只怕巴不得开战了。”
赵旭苦笑:“战争确实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有效的方式,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所以我家乡的人们也一直在尝试能避免通过杀戮解决问题。”
“您家乡的人还真是明智啊。”
“也不是全部啦,总之这件事就拜托诺姆拉你了。”
“放心,这也是为我们撒加人的前途着想,我很清楚一旦跟同盟以及盟主您为敌意味着什么。”
“对了,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双方的战争难以避免,诺姆拉你会如何选择?”
“这没有什么可选择的,我是一名军人,只有誓死捍卫部落以及种族的利益。”
“哪怕与我们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