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拉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半个小时前,她正在房内静坐,忽然就觉身体象被什么紧紧禁锢住,无法动弹丝毫。正自骇然,她又忽觉身体里似腾起一股烈焰,从五脏六腑里迸出来,就象炼狱之火一般熊熊燃烧着,无情地焚炙体内的每一丝血肉和细胞,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有如涛天洪水铺天盖地涌来,令得她几乎窒息。
仿似过了千百年般,这股强烈至极的痛苦才缓缓消退,咬牙熬过的罗拉冷汗漓漓,象从水里被打捞上来,全身湿得通透,刚透了一口气,紧接着,从小腹处又升起一股极之阴冷的寒气,迅扩散到全身,冻结住她所有的神经纤维。这是一种根本无法形容的彻骨寒冷,仿佛连灵魂都能冰冻住,让罗拉觉得自己的骨髓全部化作了冰液。
这两种恐怖到极端的痛苦持续时间不算长,但在十来分钟里反复交替作了好几次,罗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过来意志却没有被摧毁的,她只觉十八层地狱中的酷刑恐怕也无这般残酷,简直能折磨摧残得人崩溃到疯,宁愿自杀身亡。
不管怎么说,罗拉以无上的毅力,苦苦地在无比残酷的痛苦深渊挣扎忍受了过来,但她的身体仍然无法活动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头,体内亦空空荡荡无一丝源力可供凝聚,简直与一个真正的活死人无异,连嘴唇都张不开。
然后,她感觉腕表的震动,情知有了突情况,但就是不能做出一丁点的反应,再然后,外面生了激烈的枪战,直至沙婷曦进来,这段过程罗拉均一清二楚,此后才提聚起极其微弱的源力,勉强可以出声了,慢慢地又好转了少许。
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罗拉想不明白,不过她明白一点,现在的境况让她失去了保护沙婷曦的能力。
敌人显然已经闯入,罗拉开始不顾一切地疯狂催动着体内那丝微弱的源力。
这一刻罗拉没想过自身的安危,她只想到,游子岩放心地把沙婷曦交给她,她绝对不能够让沙婷曦生什么意外,即使她们是一对特殊的情敌。
房门忽然无风自开,彼特诡秘地闪了进来,他并未定下身形,而是如出没于幽冥的邪灵般飞快地移动着方位,防止遭到突袭。但他很快就现自己是多此一举,房内的两个女人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异动,让他大觉惊讶。
外界已被惊动,彼特急于掳人离去,加上感应不到危险,也不暇去多思索。房内虽然极是昏暗,不过对他并无多大妨碍,很快分辨出两人的身影,低沉地狞笑一声,便即迅快扑上,一手望沙婷曦抓去,另一手则屈爪凶厉地攫向罗拉。
利爪挟着风声临到身前,一直屏息的罗拉才蓦然张开眼,一双蓝眸在黑暗里绽放出湛然的亮芒,森凛杀气如狂潮一般汹涌迸出,毫不理会攫来的利爪,骤然挥臂竖掌成刃,悍厉无比地朝彼特的颈项劈下。
事猝然,根本无从闪避开去,彼特惊骇得几欲魂飞魄散,拼力将脑袋一偏。
也亏他避得及时,罗拉这一记手刀凌厉无匹,快似闪电,竟是后先至,凶猛地直劈在彼特的一边肩胛上,然而彼特攻出的凶狠一爪也正正击中罗拉的前胸,当即将她整个人击得飞起,砰然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
这一次交手完全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彼特猝不及防再遭重创,只觉伤处奇痛无比,那条胳膊已经不听使唤,心知肩骨一定被对手生生劈断,不禁又惊又怒又惧,想不到沙婷曦的这个女保镖竟然也是一个基因觉悟者,而且攻击力如许强大,自己战化后坚逾钢铁的骨骼竟是禁不起她的一击,先前所中的那几枪都不及这次的创伤来得严重。
彼特却不知道,若是罗拉未突患怪疾,他这般堪称大摇大摆的闯入,恐怕连罗拉的衣角都沾不到一点就被立毙当场了。
“罗拉。”沙婷曦在黑暗中隐约见得罗拉被击飞,心中大惊,压下恐惧向她奔去,忽觉脑后一痛,就此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