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僧微笑道:“王爷这又何必但扰,所谓世事无常,人又岂能预料。以王爷的惊世之材,绝不会就此被埋没的。殊不知那一天机缘巧佥,风云际会,自然会有王爷大展才华的时候。”说着他转头对那观棋的灰衣僧道:“师兄,你说是也不是。”
那灰衣僧一直在一边默默观棋,除了对赵恺有一步妙手微露喜色之外,再一直都不动声色了。而对赵恺方才那番“技进乎道”的理论也不置可否。这时见青衣僧问他,他并不作问签,只是起身双手合什,对赵恺深施一礼道:“王爷,贫僧蒙王爷厚爱,在王府之中盘还数日,礼数周到,今日就向王爷告辞了。”
赵恺一怔,显然沒想到这灰衣僧会向自己告辞。原来这青衣僧法名智空,是临安栖霞寺中出家僧人,精通佛法,而又博学多才,是临安府中著明的高僧。一般名流文士之辈都喜欢和他交结。赵恺素来喜交名士异人,与智空和尚相识七八年,十分投机,俨然己成为王府中的常客。
而这灰衣僧法名光衍,原是行游僧人,数年以前云游到临安,在栖霞寺中挂单。智空与他交谈,现这光衍不但佛法深邃,博古通今, 而且还精通医通岐黄,在栖霞寺中常常给人把脉治药,到也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的病人,于是名声渐起。正好前不久赵恺的同胞亲妹铜陵县主染病,智空就向赵恺引见了光衍。
光衍来到了邓王府中, 果然妙手回春, 一下子就治好了铜陵县主的病症。赵恺和他闲谈之际, 现他不但医术高胭, 而且见识过人, 才学卓著, 实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于是留他在王府中居住了几天, 正想要和他进一步结交, 那曾想到光衍今天突然要向他辞行。心中大为愕然,道:“莫非是在下那一点招呼不周,怠慢了大师不成?怎么大师好好的突然就耍走了。”
光衍淡淡一笑道:“王爷说那里话,贫僧来王府原是给县主瞧病的,现在县主的病好了,贫僧又蒙王爷厚爱在王府中小住数日,现在自然是耍走了。”
赵恺笑道:“在下对大师的学问实在佩服,还想多向大师请教一二,因此还请大师再住几曰如何。”
光衍道:“王爷的好意贫僧心领了,不过贫僧一向闲散惯了,无伦是在那里也无长性,还请王爷见谅。”说着又对赵恺深施了一礼,也不等他说话,转身走出亭子,向外走去了。
智空慌忙也起来,对赵恺施了一礼,匆匆追了出去,还喊道:“师兄,师兄,等一下,你等一下。”
一直赶出了水汶园,智空才追上了光衍,一把拉住光衍的僧衣,道:“师兄,你这是何意,你平素胸怀大志,不得施展,难道想就此一直被埋没下去吗?现在邓王欲成大事,正是用人之际,岂不正是一个时机,难道你不想施展平生的报复吗?”
光衍淡淡道:“邓王和师兄谈过大事没有?”
智空道:“那到还没有直说, 不过平时都露过一些口风, 我那话引他时, 他也不曾拒绝。而且居我观察, 他这些年来一直暗中谋划, 积极准备, 只是在等待时机到来。”
光衍摇了摇头道:“师兄, 你听我一言, 居我这几天观察来看, 除非邓王能有当年赵构那般的好运道, 否则他是成不了大事的。”
智空一怔, 道:“何以见得, 当今皇上虽是壮年, 但也只怕不会再有了子嗣了。太子虽然己经成年,但喏弱无能,兼又惧内,既使是登上皇位,只怕也坐不稳当。何况太子又体弱多病,还未必能等刭继位的那一天。到了那时,有资格登上皇位的只有邓王,我看此事大有可为啊!”
光衍呵呵笑道:“师兄,我不是说邓王没有资检,而是见他好空谈,喜虚务,言过其实又。因此断言他难成大器。”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看赵家的子孙中,也大多如此,都是些难成大器的人。”
智空大惊,颤声道:“师兄,难道你想……你想……”“造反”两个字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光衍淡淡一笑道:“那又如何,太祖皇帝当年不就是这般夺的皇位吗?转到今天也有二百余年了。不过这天下是德者居之,无德失之。要怪,也只能怪赵家的子孙不争气,没有一个雄材大略的人物,却又怪得了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