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回去，这么晚了睡在别人的卧室里不合规矩。”柳生绕过她横出床一截的小腿，准备去拿书桌上的眼镜。

“但是比吕士又不是别人啊。”清水将书丢下床，在床上翻了个身，铂金色的长卷发铺满了他的床铺，她身上的香气以她为中心不断在他房间内扩散，如同在侵略他的私人空间，攻城掠池。

清水微冷的手拉住他洗完澡后温热的手臂，“比吕士，你还在生气啊？”

“不，我不在意。”他波澜不惊地回道。

“果然在生气。”清水坐在床沿上，晃着小腿，歪着头说道：“我啊，只是想要气一下那个女生，谁叫她抢走了我的青梅竹马。”

“真的是这样吗？”柳生转过来看她，她随意的一个动作都好像能登上杂志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脸上笑意盈盈，全然没有道歉的样子，“其实说的是实话吧。”

清水脸上的笑意止住了。

“回去吧。”

不要再来玩弄我，在你的心中我处于什么位置，一旦靠近就忍不住会想，柳生推了下眼镜，语气平和地说道：“在学校里我们还是装作不认识，平时我们也不要多联系了，我会回绝掉你妈妈请我照顾你的请求，这一点我很抱歉。”

哪怕是在拒绝人，绅士的态度依旧不变。

房间内静得出奇，过了很久柳生都没有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查看动静，脸上吃惊的表情被眼镜所掩饰。

她，哭了。

湿润的碧色眼眸，那双宛若星辰的美丽眼睛，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眼中滑落，沿着她的脸庞，在睡裙上晕开。他不免有些慌了，却依旧站在原地。清水沉默地站了起来，抱住他，白皙的手臂环绕在他腰间，头靠在他的肩上，他的脖颈处感到一阵湿意。

柳生想要推开她，动作却戛然而止。因为我的缘故伤害到了她？一个可怕又令他欣喜的念头闪过。

这样子的示弱，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的了。

柳生恍然间想起他对仁王的忠告，不要因为她的笑而产生错觉，然而她的眼泪却更能令人产生错觉，仿佛他是特别的，比那笑容更引人进深渊的是她的眼泪。谁能让她停留，我会是特别的吗，这样的念头不是没有出现过。

白皙的手臂越发缠紧了，她的体温偏低，却显得他的身体更热了。

“比吕士……”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傲慢的声音难得示弱，像是撒娇般让他的心一动。

这个美丽的人正流着泪，要怎么做？柳生的大脑一片空白，对她束手无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一般，就如同那天在学生会办公室一样，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控制不了，结实的手臂终于还是回抱住她纤细的腰。

清水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缓缓绽放出一个绮丽笑容。

……

第二天的早上，柳生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了看熟睡的清水，他轻轻推了下她，“绮罗，早上了，今天还要去学校。”

铂金发盖在她的脸上，她含糊地说道：“……让我再睡一会吧。”

她在叫谁。

她叫的人是谁。

心像是在下坠，不断往下沉，柳生意识到——

清水绮罗，是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