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树上,盗跖用肩膀一撞庖丁,挤眉弄眼笑嘻嘻的问道,“丁胖子,听见没,你的伙计可是阴阳家的奸细啊?”
“奸个锤子啊!”庖丁没好气的还了盗跖一下,一脸愤愤的低声叫道,“这群儒家弟子都什么脑子?阴阳家还能有奸细这种东西?”
盗跖在旁边嘿嘿笑着,却不否认庖丁的说法。
要说打探情报的间谍探子,那阴阳家确实有,而且有很多。
但要说伪装潜伏,伺机行动的间谍,那就基本不存在了。
阴阳家的底层弟子就不算人,根本不会被给予长线任务,只有高层才有可能搞这种长时间潜伏的行动。
可话说回来,阴阳幻术独步天下,若是有高层伪装潜伏,又岂能让这几个儒家小辈发现端倪?
他们分明就是无端联想,靠着仅有的一点信息胡猜一气儿罢了。
盗跖乐完之后也没忘了提醒庖丁,“阴阳家奸细什么的当然是扯澹,不过你也得注意啊,你这个伙计大概率是有点问题的。”
“啧……”庖丁摸了摸脑袋,有些为难的咂摸了下嘴,“放心,俺晓得。”
“其实我已经发现最近石兰的状态不太对了……”
“怎么,有发现?”盗跖偏过头问道。
“嗯……没有。”庖丁摇了摇头,“他不在客栈的时候,不是在桑海街头无所事事的闲逛,就是一头钻进山林里面不见踪影,我哪有本事盯住他啊。”
“只是他这几天的表现额外反常而已。”
“以前他虽然也会消失不见,但人一般都会到客栈里来,把该忙的活忙完才走人,可这些天他时不时会彻底消失不见一整天或是半天。”
“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突然有事占据了他大量的额外时间。”盗跖斜着眼帮庖丁把后面话的补全了。
“对对对!”庖丁也认同这话,忙不迭的点头回应。
盗跖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的一摆手道,“这都不重要,现在要紧的是,你觉得他是冲着谁来的?”
“就像这些儒家弟子说的一样,冲着墨家,冲着小圣贤庄?”
“还是说……另有目标呢?”
如果石兰的目标只是小圣贤庄,想办法进入有间客栈只是盯上了庖丁和小圣贤庄的亲近关系,那对墨家来说倒还不是大事。
毕竟他只是个客栈的伙计,不论捅出任何篓子,连带着对有间客栈产生影响也极为有限——大不了就是小圣贤庄不再向有间客栈订饭。
这损失固然不小,但对此时的墨家来说只能算是细枝末节,无关痛痒。
可若是他的目标并非儒家,或者说不止是儒家,那他恰好隐藏在隶属于墨家的秘密据点中,可很难说是一件纯粹的巧合……
“……俺不知道。”庖丁抬眼看向正被逼着自证清白的石兰,眼神复杂的摇了摇头,“不过俺觉得,应该不是你想的最坏的那种可能。”
最坏的可能,自然是指石兰同样对墨家有所图谋,并且已经知道有间客栈和墨家的实际关系。
不过庖丁并不愿意将一切往最坏的情况打算,他对石兰是有一定程度的信任的,否则之前也不会让他看见已经撤去了伪装的班大师等人。
这倒不是因为庖丁对石兰有多欣赏,或者是托关系把石兰送进客栈的朋友在庖丁这里多么有面子,只是因为对方太显眼了!
如果他是一个怀有秘密任务的谍报人员,那他平日里的表现未免就太显眼了!
几乎就是奔着让人一眼看出他有问题来的,就差没在脑门子上亲手刻下‘我有问题’四个大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