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不需要高渐离一个外人来提醒他,他很清楚背后有问题。
但那又怎么样呢?
最重要的,最首要的,还是先夺下侠魁之位。
当不上侠魁,其他一切都是空话。
“提醒一下,我田虎只认两种人——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高渐离还是不愿意撕破脸,竭力的试图缓和矛盾:
“墨家不愿与农家任何人为敌,如果田虎堂主嫌我们多事,墨家可以就此退出。”
田虎闻言不由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嘲弄。
这种鬼话糊弄小孩子还差不多,真放了高渐离和大铁锤,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转头直接改投朱家那边。
他肯定是要在今天,彻底一绝后患的!
正好这时候,田仲赶回来了,刚到大门口,扫了一眼屋内剑拔弩张的局势,立刻明白这是谈崩了。
他立刻朝田虎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早就做好了安排——这种算计人的事田虎一般都是交给他做。
得到了确认的田虎不再废话,厉声喝道,“既然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
话音落下,虎妖目露凶光,发出一声咆哮,哑奴双手上悄然出现长刺,金先生的手也按在了剑柄之上。
田蜜脚下轻点,几个妖娆的转身就从大铁锤身边闪开,拉开了距离的同时还不忘吐出一口紫烟,烟雾中裹挟着大量的银针。
不过动作最快的肯定还是田虎,他第二句话没说完,手掌就先拍在了桌案上,将桌上的酒爵震飞,抬手一掌将之拍飞向高渐离。
高渐离的反应同样快,反手甩出了一直藏着的冰块。
酒爵和冰块相撞,一同撞了个稀巴烂,杯中酒水撒的漫天都是。
这时田蜜的紫雾和银针也袭击过来。
这种玩意大铁锤没什么好的应对方法,还是高渐离出手,水寒剑出鞘,寒气瞬间弥漫开来,半空中的酒水尽数被冻住,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屏障,刚好挡住了雾气,也弹开了银针。
田虎见状立刻反手翻起身前的桌案,又是一掌拍了出去。
高渐离凝结出的一层薄壁挡得住雾气和细针,可扛不住那么大一张桌子。
“退!窗边!”高渐离立刻做出了判断。
大门此时已经被田仲封闭,他们想逃出去最快的途径就是身后的窗户。
大铁锤和高渐离配合也算默契,两人几乎同时抽身撤到窗户边,躲开了田虎拍过来的桌子。
不过这时,虎妖哑奴以及金先生三人也围攻上来了。
高渐离两人背靠窗户,各守半边,倒也勉强应付住了农家三个高手的围攻——主要是金先生划水比较严重。
田虎田蜜田仲这三个田姓的人此时也都不急着动手。
应对着敌人接连不断的攻击,高渐离帮着大铁锤勉强挤出了一点空隙,想要打破窗户,开出生路。
结果卯足了劲一锤子砸上去,没烂!
哐哐又是几锤下去,窗户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反倒大铁锤的虎口震的生疼,窗户上裱糊的纸也被他震碎了,但是窗棂却完好无损!
仔细一看,那一根根竖杆组成的窗棂分明是用青铜浇筑而成——估计整栋屋子的主体结构都是由青铜构成的。
田虎这个逼也是够阴的,给自己大本营修成了个铁桶!
“混蛋,居然是青铜做的!”大铁锤忍不住骂了一句。
“闪开!”高渐离低喝一声。
二人立刻互换了位置,换大铁锤顶在前面,而高渐离则全力催动真气,森白的寒气从水寒剑上不断蔓出,延伸到整扇窗户上,很快就把窗户给冻成了一整块冰坨。
尽管高渐离的速度很快,但大铁锤还是在三大高手的围攻下陷入了险境,即将被金先生一剑刺中脖颈。
好在高渐离及时回援,一剑挑开了金先生的攻击,同时再次指挥道:
“再来!”
大铁锤毫不犹豫的反身起跳,用出自己最大的力量,双手握紧锤柄从上至下一锤子砸了过去。
一连串的咔嚓声响起,窗户应声而碎。
大铁锤猫腰一钻,从窗户中翻了出来,高渐离紧随其后反身跃出。
接着二人立刻开始奔逃,农家的人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
大泽山的一角,季布安身的小木屋内。
看着震惊的季布,英布沉着脸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这孩子其实……是已故的昌平君之女——涟心。”
“在昌平君死的那一年,她才刚刚出生,后来楚国灭亡,昌平君夫人辗转几度之后才将这孩子托付给了我照看。”
听完这番话后,原本心态比英布轻松不少的季布一下子也紧张起来了。
这孩子是昌平君之女的话,和他之间的关系可就不止是从英布这边算这么简单了。
这一定不能让她出事啊!
季布猛地抬头看向魁梧的典庆,质问道,“那你的目的呢?难不成真是来斩草除根的!?”
典庆沉闷的回应道,“奉扶苏公子之命,前来保护涟心殿下的安全,以免她受到农家之乱的波及。”
“哼!他会有那么好心?”英布冷哼着质疑了一句。
典庆没有继续回应他——英布信不信与他无关,他来只是为了保证涟心的安全。
季布倒是相信了几分。
昌平君起事虽然没能成功,但他在楚国人心中却是很有分量的。
当年陈郢之乱的始末,季布因为一些私人原因了解的也比较多。
扶苏杀死自己的舅舅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各自为政而已,揪着不放没什么意义。
而关于昌平君的亲眷这一点,他则更为清楚。
昌平君决定起事,自然不会还把自己的家眷留在咸阳,早就都跟着他转移到了陈郢。
不过后来却一直没有进一步把人送回楚国。
再后来陈郢事败,按理说昌平君的家眷肯定活不下来,但事实是昌平君的夫人和两个女儿都成功逃回了楚国。
保住了她们母女三人的,正是长公子扶苏——这也是扶苏在陈郢之乱中留下的最大话柄。
扶苏压制陈郢之乱的后续影响进一步扩大化尚且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强行包庇昌平君的家眷,已然是合情但不合法理的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