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危局(2 / 2)

面对章邯的警告,王离撇了撇嘴,考量一番后并没有直接退让。

扶苏的面子,他当然要给。

但是他又不是长公子派系的人,再加上现在扶苏被外放,已经失势,所以也没必要特别在意扶苏的态度。

不该越线的地方,他当然不会主动挑衅,但他做事,也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听章邯老弟这么说,似乎了解不少内情啊?”王离扭头看着章邯,意有所指的问道。

章邯一笑,“内情?若不是上将军带我来这儿,醉梦楼的门朝哪儿开我都不知道。”

“昌平君的事,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只是提醒上将军一下而已。”

“哼!”王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那本将军就……多谢章邯老弟的提醒了。”

“不过,国有国法,事关叛逆分子,可不是老弟你说不查,就能不查的。”

章邯保持着克制,语气平静,不表露任何攻击性,“叛逆分子自然不能放过,但昌平君一案,确实不能再多生波澜。”

“这不仅是长公子殿下的意思,也是国师大人叮嘱过的。”

听到古寻的名号,王离皱了下眉。

扶苏被外放后,长公子派系唯一能让他顾忌的就只有古寻了。

不过古寻固然圣眷浓厚,他王家却也不必怵他。

王离仍不愿意就此退让——不是他争一时意气,而是要弄明白章邯为何要阻止他。

“对于长公子殿下,和国师大人,本将军自然尊敬有加,但……我也有我的职责啊,老弟。”

“食君之禄,我要……”

王离打算直接用嬴政的名义把章邯的话全堵回去。

然而章邯却先一步堵住了他:

“这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王离的表情僵住,旋即变得阴沉,“这是皇帝陛下吩咐的?”

章邯摇了摇头,“我最近并未回咸阳述职,这一点是国师告诉我的。”

“我之前就提醒过上将军,影密卫并不听从帝国任何官员的调遣,国师大人也不例外。”

“他只是转呈皇帝陛下的意思。”

章邯这些话,不算是假的,但也不能说是真的。

古寻没有向他特意嘱咐有关昌平君的事,转呈皇帝的意思自然也是空话。

但是,王离不可能去找古寻求证。

他最多就是上报咸阳,直接询问皇帝。

然后就会不了了之。

不管皇帝陛下什么态度,他都不会为这种无聊的小事特意去找古寻,哪怕找了,后者随意敷衍一下就能糊弄过去。

章邯很确定这一点。

一是因为,这些事对皇帝陛下,对古寻来说,都太小了,根本无关紧要。

二是因为,皇帝陛下本身对昌平君一案的态度,就是章邯所说的那样。

当年此案了结是因为扶苏的极力斡旋不假,但真正能做出决定的,只有皇帝一人。

所谓的了结,不是长公子扶苏的态度,而是皇帝陛下的态度。

王离不像章邯那么清楚内情,但他至少知道,章邯既然这么说了,那他就得这么信。

至于求证……根本没意义。

王离可以顶着已经失势的长公子扶苏和国师古寻的压力继续追究下去,却万万不能和皇帝陛下的意志对抗……哪怕是不能完全确定的皇帝意志。

现在,他必须退让了。

有关昌平君的内容,他不会再提半个字,季布偷的那个盒子也就只当不存在了。

不过叛逆分子的问题,还不能放过。

“章邯老弟说的是,是我太敏感了。”

王离虽然要面子,该服软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非常自然的哈哈一笑,松开了涟心,就把这一篇翻过去了。

“不过白屠的举报还是得查清楚,确认一下这个小丫头到底和英布有没有关系为好。”

“这个自然。”章邯含笑点头。

到这一步,也是章邯的极限了。

如果局势仍然朝着最不妙的方向发展,他就只能挑明一切,强压王离收手了。

老实说,他不想走到这一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压得住王离。

如今的醉梦楼,可是王离的主场。

翻脸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更不一定是有用的选择。

就在涟衣担心的看着几乎失去意识,瘫软在地的涟心的时候,白屠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好了上将军!”

“英布跑了!”

“什么!?”王离一听顿时急眼了。

现在他就剩英布这一张牌了,结果你跟我说牌没了?

还有,醉梦楼此时足足围了几百名百战穿甲兵,人是怎么跑掉的?

白屠畏畏缩缩的补充道,“看守的卫兵说……说是……说是花影姑娘带人提走的。”

这句话白屠说的异常艰难,磕磕绊绊的,且越说声越小。

万无一失的事都让白屠给办岔劈了,王离现在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坨*,除了晦气就是晦气,又听到他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扯淡的回答,顿时气上心头,直接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你哪只狗眼见她离开过!”

不管是出于个人私欲考虑,还是为了自身声望,花影这个跟他关系亲密的女人,都不能和叛逆分子扯上直接的关系。

更不要说,照白屠的说法,花影根本就是叛逆分子了。

当然,如果是真的,王离也不会特意包庇,否则就是因小失大。

可是现在摆明是白屠他们被人耍了,还差点把自己给牵扯进去,王离不生气就怪了。

被踹翻在地的白屠也知道自己这话只会惹王离生气,但是不说也不行,只能赶紧重新跪好,磕头如捣蒜道:

“没!没!是卑职一时不查……”

“哼!”王离大手一挥,厉声吩咐道,“把看守英布的废物,都给我拖下去砍了!”

白屠闻言吓得更是浑身发抖,紧贴着地面不敢起身分毫。

他这两天,不是在求饶,就是在求饶的路上,也是够悲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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