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谢景渊换了一件道袍,走回马车这边,他将才洗过的那套挂在车旁。
山风清凉,吹一晚大概就能干了。
道士虽然会法术,不过除非必要,谢景渊也不会将灵力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挂好了,谢景渊挑开车帘,看到苏妙妙窝在主榻上,顾嘉凌睡在侧座。
两妖都是原形,睡姿十分舒适。
在苏妙妙睁开眼睛的时候,谢景渊放下帘子,走到石滩旁,在徐守旁边坐下。
“怎么还不睡?”谢景渊看了眼徐守。
徐守这才变回一条大狼狗。
谢景渊不经意地扫了眼,发现徐守自己幻化出了一条奇怪的衣裳,刚好遮住腰腹,又不会影响他两条后腿的自由行动。
徐守背上是黑毛,那件衣裳外面也是黑的,不仔细看居然难以分辨出来。
谢景渊欲言又止。
他想开解徐守不用把苏妙妙的话放在心上,可想到苏妙妙可能会乱看,就觉得徐守这么穿也好。
徐守要通过睡觉修炼,确定道长注意到了他的衣裳,他就趴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谢景渊也开始打坐。
没过多久,一只白猫跳下马车,在一双狼狗眼睛的注视下,熟练无比地钻到谢景渊的腿窝。
徐守朝她呲牙。
苏妙妙瞥他一眼,用猫爪扯扯谢景渊的道袍,像被子似的盖到自己身上。
而谢景渊,始终没有发觉一般。
徐守就明白,道长默许了,也许前阵子苏妙妙夜里待在道长的房间,也都是这么睡的。
虽然好像不太合适,可道长自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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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一人三妖继续赶路。
这一日遇到雨天,幸好前面有座县城,徐守快马加鞭,赶在雨势变大前冲进城门,寻到一处客栈。
苏妙妙讨厌下雨,赖在谢景渊怀里不肯变成人形,她还振振有词:“我扮成道长的猫,道长还能少订一间房,省钱了。”
顾嘉凌:“那你不吃晚饭了?”
苏妙妙:“不吃。”
晌午道长做了烤鱼,她吃得很饱。
顾嘉凌不管她,他要看看这客栈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撑伞率先跳下马车。
谢景渊看看怀里的猫,那猫毛洁白又柔软,被雨水打湿了确实不太好。
于是,他一手抱着苏妙妙,一手撑伞下了车。
雨水沿着伞面哗啦啦地淌下,苏妙妙越发往谢景渊怀里钻。
谢景渊大步跨进客栈,跟掌柜的要了两间客房,他一间,徐守、顾嘉凌一间。
简单地用了晚饭,天也彻底黑下来,三人一猫就回房去了。
谢景渊订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客房,比他在清虚观的房间还要寒酸,床看起来很旧,唯一的一套桌椅看起来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隔壁传来顾嘉凌的抱怨,很快这家伙就自掏腰包,搬去了一间据说会好很多的客房。
徐守省吃俭用,跟掌柜的退了他那间,然后去新的客房找顾嘉凌。
谢景渊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他坐在窗边,看向街道。
他看得那么专注,惹起了苏妙妙的好奇,苏妙妙也跳过来,蹲坐在他面前,抬高脑袋往外望。
街上行人不多,大家都讨厌这场大雨,要么撑伞,要么用袖子挡在头顶,跑得飞快。
看着那些人啪嗒啪嗒地溅起一簇簇水花,好像确实挺好玩的。
而谢景渊的视线,早就不自觉地垂下来,落在了她的猫脑袋上。
不可否认,苏妙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白猫,她还很干净,别的妖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气味儿,苏妙妙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暖融融的阳光气息,尤其是在这种凄风苦雨的天气,只是近距离地挨着她,都会让人精神舒缓。
如果她只是一只普通的漂亮白猫,谢景渊可能会忍不住摸摸她的猫头。
念头刚起,苏妙妙脑袋动了动。
谢景渊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看到一个年轻的道士护着一位少妇打扮的女子,匆匆冲进了客栈。
谢景渊并未在意。
不过很快,他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客栈伙计引着两个人走到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就这里了,二位可要用饭?”
“多谢,麻烦先替我们提两桶热水。”
“好嘞!”
伙计蹬蹬蹬地走了。
谢景渊继续看雨。
苏妙妙却被隔壁的谈话声吸引,她听见那个少妇喊道士为“相公”!
猫头上仰,苏妙妙小声问谢景渊:“道长,道士还可以成亲?”
谢景渊看看她,低声解释道:“不同道观有不同的戒律,天下道士,不戒婚姻的占大半数。”
苏妙妙:“那道长可以成亲吗?”
谢景渊面朝窗外:“不可。”
最初清虚观也是不戒婚姻的,后来有位观主为情所伤,为了避免后代弟子重蹈覆辙,就改了观规。
当然,这些他并没有对苏妙妙解释。
又等了等,客栈伙计拎了热水上来,给隔壁两桶,也给谢景渊送了一桶。
谢景渊道谢,拎着水桶进来,一抬头,就对上了苏妙妙的猫眼睛。
苏妙妙发誓道:“这次我真的不会再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