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你们就住在后山,日日保持人形,不可随意变化。”
“每天从黎明开始跑步一个时辰,早间休息半个时辰,吃过早饭去爬山,从山脚到山顶往返一百次。午间休息半个时辰,下午两人对打,再跑步一个时辰。晚上按照我传授的口诀打坐修炼,直到黎明,如此三年,根基可固。”
他刚说完,顾嘉凌就瘫坐在了地上。
徐守一如既往地冷静稳定:“道长放心,我们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你的苦心。”
顾嘉凌眼珠乱转,在他开口之前,谢景渊冷声道:“你若觉得辛苦,现在就可以离开,不过今日走了,以后都别想再投靠清虚观。”
顾嘉凌看看他,再看看一脸幸灾乐祸的苏妙妙以及一脸凝重的徐守,突然哇的一声,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如果是刚来清虚观的时候道长就要如此折磨他,顾嘉凌肯定要跑的。
可已经在清虚观住了这么久,与一人一猫一狗都这么熟悉了,现在让他走,他难受。
徐守嫌弃道:“有什么好哭的,道长这样是为了咱们好,根基不稳,你如何修成大道。”
道理顾嘉凌都懂,他就是觉得前途暗淡:“三年啊,每日都要苦修吗?”
谢景渊顿了顿,道:“每月月底可回观里休息。”
顾嘉凌就仿佛在一片乌压压的黑云中看到了一线光亮:“行吧,不过我们回去那天,道长要给我们做好吃的。”
谢景渊:“可以。”
顾嘉凌:“还要……”
他的第二个要求还没提出来,谢景渊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只有苏妙妙,歪过脑袋,猫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顾嘉凌大怒:“你给我等着!”
苏妙妙也转过头,只心情愉快地朝顾嘉凌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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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妖辛苦修炼,谢景渊也会在打造拔步床的时候,询问苏妙妙的修炼进度,再为她指点一二。
涉及到修炼,苏妙妙听得很认真,不过让她天天看谢景渊捣鼓一堆木头,苏妙妙偶尔也会觉得无趣。
她开始往后山跑,看着顾嘉凌被徐守威胁着坚持跑步或爬山,或是看着顾嘉凌在切磋对打时被徐守揍得嗷嗷直叫,这一切可比看道长造床有意思多了。
最初几日,谢景渊还会特意上山来寻她,后来确定苏妙妙不会离开清虚观这一带跑去别的地方,谢景渊也就放心地由着她跑来跑去。
当然,无论白天苏妙妙怎么跑,每到夕阳西下,苏妙妙都会回到清虚观,熟门熟路地溜进谢景渊的房间。
这日上午,苏妙妙又来看两个伙伴苦修,还心血来潮地跟着他们爬了一次山。
“这山也不高,爬起来很容易啊。”到了山顶,苏妙妙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山风吹拂全身的猫毛。
徐守、顾嘉凌都是人身,徐守眺望山下的清虚观,顾嘉凌则仰面躺在地上,恨声道:“跑一趟当然不累,你跑一百趟试试?”
苏妙妙才没那么闲,跟着他们跑下山,就溜走了。
从他们修炼的地方到清虚观,还有一段很长的山路。
苏妙妙快活地在山间游荡,一会儿扑扑蝴蝶,一会儿抓只蚂蚱。
突然,前方传来几声人语,苏妙妙心中一动,潜伏在草丛中悄悄靠近。
离得近了,苏妙妙看到前面的一棵老树下,站着清虚观的玄诚与一个杏眼桃腮的姑娘。
苏妙妙认得那姑娘,玄诚私藏的发簪就是这姑娘送的,当然,那发簪早被她偷来了,玄诚一点都不敢声张。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小姑娘杏眼含泪,委屈又倔强地瞪着玄诚。
玄诚回避她的视线,低头道:“清虚观自有观规,贫道不敢违背。”
小姑娘:“我又没让你违背观规,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你若喜欢,我便一辈子不嫁,你若心里没我,那我回去就找个人嫁了,免得爹娘兄嫂一直为我操心。”
玄诚转个身,背对她道:“姑娘已经及笄,遇到合适的便嫁了吧。”
他的语气那么平淡,姑娘听了,泪如雨下。
苏妙妙却看见,玄诚清秀的脸上也落了泪。
苏妙妙不懂人间的情爱,可她见过玄诚拿着那发簪在夜里辗转反侧,也见过玄诚朝她走来,似乎想讨回发簪,却又临时改变主意,神色复杂地离去。
哭是因为难过,玄诚其实喜欢这姑娘吧,不舍得她嫁给别人?
哎,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要说违心的话呢?
苏妙妙在自己的随身宝库里翻了翻。
每个妖都有类似的空间,可以把收藏的东西放进去。
玄诚的发簪被苏妙妙新买的珠宝压在底下,等苏妙妙取出发簪,就见那姑娘已经走出了几步。
苏妙妙赶紧用法术,将发簪抛到玄诚脚下,并且故意让簪子撞到一个小石头,发出一声脆响。
听到响声,玄诚看向脚下,那姑娘也回头看来。
认出簪子,玄诚心中大惊,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一只白猫从草丛里探出脑袋,似乎朝他笑了笑,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玄诚浑身僵硬。
发簪果然是被观里的白猫偷去了,可她老人家早不还晚不还,现在还回来,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丢了吗,怎么还在?”
小姑娘破涕为笑,跑过来抢先捡起簪子,泪眼亮晶晶地审问玄诚道。
玄诚:……
“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小姑娘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这个曾经救过她一命的心上人。
玄诚此刻却顾不上她,目光复杂地看向清虚观的方向。
完了完了,白猫平时与观主那么亲近,一定会告诉观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