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军铁骑突来的速度,完全超过了凤翔军的预料。
从骑兵发出警报开始,这三里多的路程,归义军竟然半盏茶时间都没到,就杀到了凤翔军面前。
而此刻,凤翔军连个歪歪斜斜的长枪弓弩方阵都没摆出来。
人荒马乱中,最先到达的是庆州党项李延礼部,这小子从最开始的被迫跟随,到现在已经完全臣服。
张司空处事公允,归义军中伙食很好,时不时还有战利品分下来,李延礼甚至得到了一匹河西折耳马和一套棉甲。
加上一路都是打胜仗,李延礼与原州党项李忠超父子孙三人一样,早就死心塌地的效命了。
呼啸而来的党项骑兵多达上千,他们基本没有披甲,只是箭杆和箭头被加强了一下。
而且他们也不用披甲,因为不需要他们冲阵,他们要做的,只是把凤翔军的阵型扰乱,让他们更加惊慌。
张昭痛打头部,不管中间的策略是对的,因为可以集中力量打击一点。
上千无甲游骑兵,对准凤翔军先锋一阵密集的箭雨输出,顿时就把只有一千多人的凤翔军先锋,给射的人仰马翻。
这行军路上可没法披甲啊!
不过,当有人要他们命的时候,这些敢在战场请赏的凤翔军,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火长、队正、都头这些低级军官,尽力控制着士兵的情绪,把弱一些的送上前去顶住,核心悍卒则赶忙从骡马和辅兵身上取出铁甲穿上。
其中几十个神射手更是发出猿猴一般的吼叫,躲在在人群后飞速急射,冲锋而来的庆州党项,也开始不断有人落下马来。
跟在后面的虎广一见李延礼部冲不动,把心一横,带着他手下的几百骑兵冲了上去。
他们是达旦越骑和景教骑士组成,身上穿了环锁铠,手里有马槊,比庆州党项的战斗力要强得多。
当即,虎广部直冲上去,先用马弓射,然后绕着凤翔军的阵型不断游走,用手中长长的马槊,噼头盖脸的一顿勐抽。
当然,有了一点组织度的凤翔军前锋,也开始用长枪、大斧等不停反击。
虎广部数百人,打了几个来回绕阵而走之后,原州党项李忠超部几百人又来了,他们也是没披甲的弓骑兵,上来又是一顿弓箭。
这下凤翔军先锋有点吃不住了,他们只有少量人披甲完成,所以就算是马弓射出的箭失,对他们杀伤力也还是很强的。
连续遭了几波攻击之后,哪怕是军官也压不住阵了,他们丢下一些辎重和满地尸体,开始有序的往后退去。
而此时,中间刚被搀扶下马的李从照,也严令中军上前援助。
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三拨都可以算是轻骑兵的骑兵冲锋过后,重头戏来了。
凤翔军前营步军指挥使突然发现,远处出现了一支在缓缓小跑的骑兵队伍。
从他这里看去,这支骑兵虽然只有几百人,但人马俱甲,连脸上都有面甲。
手里清一色拿着利于马上冲阵的长马槊,弓箭什么的根本就没看见,很显然,这是一支专门冲阵的具装甲骑。
而且,更让这位指挥使心惊胆战的是,在一片黑色具装甲骑中,有两个极为显然的身影。
一个白马银袍犹如薛幽州,又神似赵子龙。
一个胯下骑着金色带些许紫的汗血宝马,身上金盔金甲,阳光一照,恍若金甲神将,亮瞎人眼。
“快跑啊!薛白袍来了!”
“岂非金甲神将下界乎?非我等可以抵挡!”
下面的凤翔军兵将都是老油子了,好多人祖孙三代都跟着李茂贞四处征战过,当然知道什么仗能打?什么仗不能打?
眼前这仗,那就是万万不能打的,趁着对面那些具装甲骑还在缓跑,速度还没起来,赶紧逃命才是正道理。
一时间,上千人的凤翔军先锋,极有默契的吼叫着,转身就跑。
他们边吼叫边跑,为的是把信息尽快的传递给后面的人,避免跑的时候互相拥挤。
连那位步军指挥使也利落的把缰绳一拉,一马当先的开始冲锋,只不过是反向的。
“出击!”
敌军跑了,张昭可以潇洒的把马槊朝前一指,四百具装甲骑如蛟龙出海一般,勐冲了过去。
此时凤翔军的中军两千余人刚刚顶上来,但是前锋已经败退下来了。
还在呜哩哇啦的叫着什么‘薛白袍来了’‘金甲神将下界’之类乱七八糟的话。
正在前来援助的中军,还没摸清情况得时候,张昭和慕容信长一马当先,就撞了进来。
这种混乱的情况,最是合适具装甲骑发挥威力,若是重步军结成长矛森林,还真不一定能冲的动,但这种情况,那就不要太容易了。
前来支援的凤翔中军都虞侯童孔勐地一缩,随后也飞快地知道,这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他当即很明智的也调转马头,转身就跑。
“败了!败了!”
“薛白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