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害臊的?看清楚了,这些人都是你们兄长,无有他们在外征战,无有他们跟着圣人刀山火海的闯,哪有咱们今日牛肉吃到饱?”
一席话说的儿媳妇们也不扭捏了,她们跟着张翁一起举起了酒碗。
“奴等恭迎兄长凯旋而回,请饮此碗得胜酒。”
此话一出,本来有些家伙还放肆盯着人家儿媳妇看的,顿时就把眼睛收回来了。
众人随着章小豹一起,也端起酒碗,心间升腾起了圣人常说的,军人该有的骄傲。
张翁看着刚刚还野性十足的甲士,立刻就变成了守道的君子,顿时大为满意,他亲自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章小豹抬眼一看,外面站满了左近的乡亲,他们提着肉,抱着酒瓮,吵吵闹闹的过来了。
章小豹愕然的看着张翁,领头一个壮硕老翁狡黠的一笑。
“不先把你们喝个畅快,咱们这些老骨头可不敢跟你们上桌。”
一时间,有了左近邻居的加入,气氛更加的热烈,章小豹引进彻底放开了,在这块河西的土地上,他勐然间就感受到了家乡的感觉。
众人为圣人贺,为大胜贺,甚至为今年的丰收贺喜,又唱又跳,一直狂欢到了半夜。
章小豹也喝多了,他头昏脑涨的回到张翁安排好的屋子。
屋子不大,但是布置的很好,床上的被褥都是新换的,还有一股很好闻的皂角和幽香。
章小豹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壮硕的身体在澹澹一丝月光下看起来完美无瑕。
如此的青春强壮,以至于让床脚一个黑影动了动,还发出了渴望的叹息。
饶是在酒醉之中,章小豹还是吓了一大跳,他刚想跳起来,却一个踉跄,因为他右腿已经行动不便了。
不过章小豹一点也不慌,手轻轻一抖,一柄随时绑在腿上的短匕首,就出现在了手里。
不过终究是腿有点缺陷导致行动不便,章小豹的身形慢了半步立刻就被对方缠住了,章小豹正想一把搂住对方然后用匕首乱捅。
但手一伸,立刻就呆住了,因为入手的竟然是一具极为柔软的胴体。
胴体的主人比他要矮上一个头,但这正好让那份让人渴望的柔软,挤到了章小豹健壮的腹肌上。
一股柔软与僵硬的对比差感,立刻让章小豹打了个哆嗦。
这位战场上的百战悍将,忍不住全身一抖,手中的匕首,当啷的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如此幽凉的夜晚,在酒精的作用下,要推开这么一具火热、柔软而充满幽香的胴体,没几个人能做的到,章小豹也一样。
他立刻就被俘虏了,强壮的身体,被比他更柔弱的存在,推到在了充满皂角香味的大床上。
忽然,章小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翻滚将胴体的主人带到了月光能照射到的床脚,然后长长松了口气。
这是一个圆圆脸,不算特别美,但是很耐看小蜜桃,浑身都充满了成熟的气息。
但并不是张翁四个儿媳中的其中一个,而是一个在酒席上就频频找他敬酒的小寡妇。
小寡妇看见章小豹这样,更加满意了,她眯起眼睛,抚摸着章小豹的胸口说道。
“张翁说的没错,这些人中唯有郎君内蕴虎啸却恭谨有礼,哪怕一腿不便,日后也必定是个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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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不知道鸟叫几声了,章小豹还是不愿意动,昨晚太过疯狂了,以至于他都没感觉到自己的腿瘸了,长久积攒的抑郁之气,仿佛一下就扫清了一样。
吱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妇人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走了进来,这是碗擀的极细的汤饼,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的切成薄片的牛肉。
汤饼碗旁边还有一大盘腌制好的醋腌韭菜,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用羊油煎好的鸡子。
真的很丰盛啊!立刻就让章小豹胃口大开。
风卷残云般,章小豹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汤饼,连汤都喝的一点也不剩。
随后他轻轻揽着妇人,心里觉得异常的宁静,两人明明昨晚才相识,却像是早就认识了一样。
“郎君不问问奴家为何如此吗?”妇人轻声问道。
章小豹慢慢地,然后坚决摇了摇头,“你要是想说,一定会说,但我却不能问,因为我要去办一件大事,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本来章小豹是有些愧的,他这人就是这样,责任感特别强,却不想妇人一点也不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奴家的夫君走的时候,也说是要杀敌立功,不过后来等来的,却是一个黑陶罐子。”
顿了顿,妇人继续说道:“不过圣人对咱好,给了三万钱的抚恤,还赐了三百亩地,一头牛,还下旨让农博士协调劳力帮助,奴家带着孩子到也过得不错。
可是,圣人的地盘越来越大了,奴家的小叔子,娘家的兄弟好几个跟着圣人去了中原,今年还带信回来说,不准备回河西了,所以奴手里地也越来越多。”
章小豹有些奇怪的看着妇人,沉吟片刻低声说道:“圣人昔年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早就做了预防,留下了那么的农学博士,种地的人还不够吗?”
河西并不是缺人,虽然汉人不是很多,但是靠着把嗢末扭转回来,产生了一大批汉人。
加上周围还生活着很多吐蕃、诸羌、诸姓党项,人口还是不少的。
但是很缺少会种地的人,河西之地,包括汉人在内的各族人,打仗是一把好手,放牧骑马也还挺不错,就是会种地的人太少。
所以张昭才在河西推行农学科举,提拔了数千农学博士,为了就是提高河西之地的农业生产技术。
妇人捂着嘴低笑了几声,“我的小郎诶,肯定不是缺人种地啊!而是缺给这地当主的人!
奴家夫家和娘家的兄弟留下了这么多可以继承的土地,就算是打理,那也要人来打理。
更别说咱这种军府之家,那是按人分地的,多一个孩子,那就多一份地。
若是你这冤家,能给奴留下一个种,十个月后,就是二百亩地到手了。”
章小豹愕然,他以为这是场心意相同的灵魂邂后,妇人定然是在酒席上就相中了长相英俊的他,所以才会在房间里等候。
结果没想到,他压根就只是别人的工具人,人家只是想要个种,正好他合适而已。
想到这,章小豹直觉火一下就升腾起来了,一把就将妇人按倒在床上。
“你这话说的,好不伤人,想要个种,伏羌县还少了男人不成?”
妇人双腿一缠,蜘蛛般将章小豹给缠住了,还嘻嘻一笑。
“伏羌县的男人怎么能要,要来干什么?睡在老娘的身上,没事再来打打老娘的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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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了!真的受伤了!腰酸背疼的章小豹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凉州。
这一路受到的欢迎不少,每走到一个州县,必然就有家里出了亲军或者禁军的人家请吃饭,河西的情况也远比他想象的好。
家家均了田,户户得了赏,田税又低,官府也不敢下乡欺负人,因为有甲有刀的军户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加上商路的畅通,经济也相当活跃。
现在的河西,是州县之中繁荣兴盛,出了州城和县城,则是阡陌相连,大片大片的良田,大片大片的牧场,看着就让人心中舒畅不已。
连河边摆渡的老翁,城门口卖水果的小贩都能隔日吃上一顿肉,富足让人不敢相信。
而越往凉州走,情况就越好,过了渭州地界,穿过狄道进入兰州以后,更是一片天宽地阔。
如同李寅生那样的少年郎,几乎每个村、里都有,而且他们还要更胜一筹。
因为他们有马,从小几乎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十一二岁就能策马如风,左右开弓了。
章小豹等人的归乡之旅,就是在这些未来的河西骁骑簇拥下走完的。
等章小豹从狄道走到兰州的时候,身后已经起码聚集了三四千各地少年郎。
而正好也快到乡射礼的举行日,从八九岁到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大量聚集在兰州城外,河西道副大使,兰州刺史贾言昌干脆就宣布提前举行乡射礼。
少年郎们边唱边跳边比较骑射武艺,他们围着章小豹等人,不断的询问圣人的情况,询问天下还有谁是大周国的敌人。
那一股子豪情,让章小豹不由得目醉神迷。